姜雪桃和竹影分开以后就直接去了县衙,县衙门口的那只大鼓蒙上了灰尘,她上前拿起那只棒槌,重重地敲在鼓面上。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彻云霄,里头昏昏欲睡的衙役都精神了:“嘿!有人击鼓鸣冤!”
“这可是稀罕事!”
“可不是?这下有热闹瞧了。”
“快去,该开门的开门,县令进京述职不在,快去请县丞周大人升堂!”
县衙的大门打开,左右两边跑出持着杀威棒的衙役,在看到是个小姑娘的视乎都有些诧异。
姜雪桃鼓足勇气走进去,跪在堂下。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周县丞看清是个小姑娘以后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本来听到击鼓鸣冤以为是个大案子,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小姑娘能有什么大案子?想到这儿又重重地拍一下惊堂木:“本官看你是个小姑娘家,你可知道戏耍公堂该当何罪?”
姜雪桃抬起头:“民女实在有冤,请大人明查。”
周县丞往椅背上一靠:“说来听听。”
“民女是要告林家林念春。他身为庐泽县主簿之子,本该熟悉本县律令,却宠妾灭妻,为了讨妾室欢喜,污蔑正妻是疯妇还关押起来,实在是冤枉啊!”
周县丞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向前探出一点儿:“你说谁?”
“民女正是要状告庐泽县主簿林思远之子林念春!也就是民女的姐夫!”
周县丞眼睛亮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姑娘是要告林家!林思远那个老东西,油盐不进,这下可叫本官找到你的马脚了。
周县丞对身边人吩咐道:“还不快去把这林念春给抓来?”
手下人答应着跑了。
林念春被押进公堂的时候人有些傻:爹不是已经见过姜家人了?那银子都封好送去给学堂了,今天又是闹哪一出?
林念春是在衙门里被抓去的,这事马上就传到了林思远的耳中:“林大人,不好了,姜家人击鼓鸣冤告你家少爷呢,现在人已经被押进公堂,林大人,您快去瞧瞧吧!”
林思远刚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先去找了姜松语,一见就怒骂:“姓姜的,我对你不薄!你竟然敢跟我玩儿阴的,收了我林家的好处,又把我儿子告上公堂,你到底想怎样?大不了就是休了你家女儿,可你女儿又怎么还能嫁出去?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姜松语虽然一脸懵可是在官场的人反应迅速,听了这话就急忙解释:“冤枉啊!林大人!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林思远一瞪眼睛:“不知道?不知道我儿子已经被押上公堂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林念春跪在公堂之上就是喊冤,姜雪桃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你又何必在这里假模假样的?那东厢房本该是我姐姐的房子,为何住着你的小妾?我姐姐为什么要被关起来?你倒是说!”
林念春挺着脊背对着上首一拱手:“大人明鉴!小人家中房屋皆有自己家分配,这究竟谁人该住哪一间实在是小人的家事,这姜家小娘子实在是不该过问我林家内宅的事!”
话说到一半,衙门外的百姓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庐泽县的规矩是击鼓鸣冤者,审理案情全县的百姓都可以来围观。大家伙赶过来,没想到是衙门里自己人告自己人都兴奋起来。
“这话说得,在俺们村里堂屋都是要给爷爷奶奶住的,这话岂不是能叫爷爷奶奶住耳房?”
“就是,还是林家,还是体面人家呢!”
林思远赶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外头的百姓议论纷纷,听到这儿差点气死,再看上头的周县丞似笑非笑的,心里真是又羞又气还不忘回头瞪一眼姜松语。
姜松语心里一咯噔,也顾不得许多,赶忙拜见周县丞:“周大人,是小的教女无方!这丫头实在是胆大包天不成体统,小的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好好管教,求大人退堂!”
周县丞眼里笑眯眯地看着林思远一脸愤怒和姜松语急着赔不是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咱们庐泽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难不成县令大人不在,你们就欺负本官只是县丞不懂规矩?如今击鼓鸣冤,鼓声响、雪冤屈,百姓们都来了,你们就叫本官退堂,这不是陷本官于不义吗?”
林思远和姜松语只好连忙说:“下官不敢!”
周县丞又笑说:“两位大人也不要太过于紧张了,且安心坐下来吧。横竖是儿女辈儿的事,两位大人何必心急?且听听他们怎么说!”说完又对身边衙役说:“给两位大人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