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的布置与自己的房间差不多,却是要大很多。特别是那窗下的圆桌,足足能坐下十人。
而此时拄着拐杖的祖父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了,姜雪樱跟着林念春垂手站在门口。过了有半炷香的功夫,才听得脚步声陆陆续续传来,先是一个身量高大的青年男子扶着一个秀气的中年妇人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了桃红色洒金衣裙的年轻妇人。
林念春没有动作,姜雪樱也就眼观鼻、鼻观心,任由这三人安静地站在自己身边。
再接着,就是一男一女来了,男人已到中年,面貌上与林念春又七分相像,身后跟着的妇人头上插着一根金簪子,随着步子来回晃动的耳垂下定睛一看也是两枚金叶子的形状,穿着一身湖蓝银花纹衣裳,眼角已有了浅浅的皱纹;在这二人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穿一身鹅黄色、头戴银莲步摇的小姑娘,耳坠也是鹅黄色的。
林念春转身施礼:“爹爹,阿娘。”
姜雪樱也跟着弯腰垂首。
人已到齐,就该新妇敬茶了。姜雪樱端了茶杯恭恭敬敬地向着上首的老太公:“祖父,请喝茶。”
老太公接过茶喝了又交给姜雪樱一个荷包。
姜雪樱回身倒茶的功夫,那后到的男女已经端了圆凳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老太公下首。
姜雪樱端茶施礼:“爹爹、阿娘请喝茶。”
林思远等到正妻周洁也喝完茶将一个荷包交给姜雪樱后,就笑着对站在门口的秀气妇人招手:“竹影,你也是新妇的庶母,快来也让雪樱给你敬茶。”
姜雪樱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婆母周洁沉下来的脸,偏偏公爹林思远笑得诚挚:“雪樱,见见你的庶母。”
姜雪樱转头去看夫君,只见林念春脸上也和婆母一般不悦,却并不做声。
“雪樱可是念春家的,怎么好给姨娘敬茶呢?”周洁终于是没忍住开了口。
正屋的气氛一沉,姜雪樱有些不知所措,林思远笑着说:“雪樱是新妇也是晚辈,念春尚且要叫竹影一声姨娘,雪樱既是也要叫这一声姨娘,敬茶不应当吗?”
周洁怒视林思远,已经站在林思远身后的竹影柔声说:“老爷不要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无妨。”
林思远笃定地说:“庶母也需敬茶。”
周洁满面怒气瞪着竹影,随后把脸转向一边不再做声。
雪樱只得又倒了茶,敬给站在林思远身边的妇人。那妇人却像是早有准备,喝了茶一面笑着拿出荷包一面又说:“还是念春好福气。新妇身量修长又苗条,长得粉白粉白,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姜雪樱正伸手去接荷包,就听到身后不知道是谁冷冷地“哼”了一声,面前都是林家长辈,不好回身去看,姜雪樱只好硬着头皮接了。
竹影又柔柔地说:“语夏、莲儿,快来见过弟妹。”一面又对姜雪樱介绍:“这是林语夏,是念春的大哥,莲儿是你的嫂子。”
姜雪樱一一行礼后,竹影又拉着她转身对那个一身鹅黄色的小姑娘说:“这是你梦秋妹妹。”
姜雪樱习惯性地施礼,那小姑娘翻着白眼不情愿地回了礼。
这就算认过了家里人,新妇的敬茶礼结束。林思远亲自搀着父亲坐在圆桌上首,其他人依次落座后,竹影便带着莲儿和姜雪樱站在一边端饭、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