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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佛爷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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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那么大声。”他的呼吸变得不顺,却还是强装镇定对张日山吩咐,“善后的事交给你和张海楼,不要节外生枝。”

两人一点头,张海楼看了我一眼,便和张日山朝后面的车厢跑过去。

张海侠闻到血腥的气味儿越来越浓,他注意到张启山心口的位置正在不断的渗血,只是衣服颜色太深,看不真切。冬天的衣服本就穿得厚,这都能渗出来,想必伤势非常严重。

“佛爷。”张海侠道,“你中枪了。”

张启山不答,反而对我道:“你是学西医的,懂手术吗。”

我点头。

张启山这才捂着心口,有些无力地朝尹新月靠了靠:“那你替我开刀,把子弹取出来。”话音刚落,便再也支撑不住。

尹新月虽是柔弱女子,却在这时候用尽全力替张启山做支撑,张海侠赶紧上前,扶住了另一边:“玥,立刻收拾出一张床。”

先前,尹新月去找张启山,却遇到了同样在这列火车上的彭三鞭,见到尹新月长得貌美就想轻薄,尹新月一气之下打了他一巴掌,又自报家门,以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敢造次。

彭三鞭本就一口恶气闷在心头,觉得尹老板是故意不让他进入饭店,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把尹新月带到自己的包厢,欲行不轨。

张启山听到她在呼救,便赶过去,救下了尹新月。

彭三鞭对张启山早就起了杀心,又对拍下鹿活草之事耿耿于怀,如今连尹小姐都对这个人倾慕有加,一怒之下就招呼兄弟将他们围在中间。张启山为护尹新月中了一枪,等张海楼和张日山他们赶到的时候,也就彭三鞭还在喘气了。

只是子弹打在张启山胸口,情况很不乐观。

张启山以半卧的姿势靠在枕头上,此时虽重伤,却意识尚存,他对泪流满面地尹新月道:“你出去,待会儿吵吵嚷嚷的,影响启玥替我看病。”

“我在英国学过护理,我有经验。”尹新月道。

张启山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新月,听话……”

尹新月一愣,一改大小姐的脾气,含泪点头,没有多言,退出了房间。

我和张海侠也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启山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但强大的意志力不允许他昏迷。

张海侠把他的衣服剪开,露出受伤的部位,伤口被一颗子弹贯穿,紧挨着心脏,血流那么多,说明主血管受损,必须先想办法止血,否则他会因失血过多休克,接着便是死亡。

张家人几乎不受病痛困扰,但死于械斗和枪支弹药的不在少数。

他的纹身显露出来,是黑色的穷奇,几乎沾满了整个胸腹,子弹刚好穿过穷奇的脖子,是非常不好的征兆。

好在我习惯随身携带手术工具,医疗箱里有各种消毒的棉花和酒精与止血药,这些都是针对张家人的特殊药品,派上大用场了:“海侠,你要帮我,先按住伤口。”我把医用手套让他戴上,接着在医疗箱里找止血的药剂。

等到血液流速减缓,我才慢慢将张启山平放下来,担心子弹压迫心脏,我用电筒观察了弹头造成的血孔,不幸中的万幸,离心脏和动脉还有半寸的距离。

即便如此,在这种环境下,手术的风险依旧很大,而且没有无影灯,我的每一个切割都必须异常小心:“佛爷,我要给你注射麻药,你……”

“不用麻醉。”张启山满头大汗,目光却依旧犀利,“我不需要麻醉。”

张海侠替我解释:“子弹紧靠心脏,手术过程需要你完全禁止不动,没有麻药,疼痛会让你本能的肌肉收缩,这对手术不利。”

“我绝对不会动,不要麻醉。”张启山再次强调,“我要看着你做完这场手术。”

伤成这样,竟然还能有条不絮的与我交流,也不知是他坚强还是逞强:“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看着也不像会害你的样子吧?”

张启山语调平静:“这与信任无关,万一我在手术过程中断气,有了麻醉那就是一睡不起,我还有很多机要需交代给副官,可以在咽气的最后一刻把后事安排好。”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海侠,直接将麻醉剂扎进了他的静脉:“伤患没有资格指示医生做事,我不会让你咽下那口气的。”

张启山瞪着我,随即轻叹一声,也没精力跟我计较,睡意席卷,很快便没了知觉。

我道:“海侠,我们手里没有氧气,你要随时观察曾祖父的情况。”

张海侠点头:“我明白。”

手术过程艰难万分,火车摇摇晃晃,每一刀下去,都让我背脊冒出冷汗,直到我将子弹从肉里取出来,再到缝合所有受损的血管组织,已经过去了整整24个小时,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只是我带着药品有限,保证不了后续的伤口发炎所带来的并发症,只能靠张启山的肉身去扛。

而且他之前失血太多,需要输血补液,火车上没有验血的设备,我只能确定自己跟曾祖父的血型是完全匹配的,张日山和他是同族却非血缘兄弟,所以我知道他们血型很有可能不一样。

张启山还处于昏迷状态,我抽了两次自己血给他解燃眉之急,只要过了危险期,以张启山的体制,应该可以在火车到站前下地走路了。

张海侠看着我的脸色越发泛白,道:“不能用我的血吗?”

“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我抽完第二管血,给张启山注射进体内,其实这样直接输血对普通人而言同样不可取,只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张家人的血能消化掉对身体有损的物质,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不知道。”张海侠说,“要不试试滴血验亲那一套,只要我和他的血相融,多少能用吧?”

我笑了一下:“看来你也知道滴血认亲是忽悠人的了,那怎么能在这时候犯错误呢,血液密度都是差不多的,随便什么人的血都可以融到一起,算了,待会儿再给你科普。”

张海侠扶着我走出了包厢,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就连齐铁嘴都没睡。

张海楼见我面色不佳,也不管其他人,一把抱起:“我家小玥累了,要休息,别来打扰。”

齐铁嘴急道:“我说你这人……”

张海侠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佛爷暂时没事。”

齐铁嘴松了一口气。

张日山就想直接进去,被拦了下来:“佛爷的房间已经进行了全面消毒,照顾他的工作只能一人进行,否则进出频繁,细菌滋生。”

齐铁嘴道:“你说点我们能听得懂的。”

张海侠看了看我,我对他点头:“尹小姐,你说你之前在英国学过护理对吗?”

尹新月一脸憔悴,她自知张启山受伤全赖自己,已经没了最初追爱的底气,突然被点名,她有些意外:“是的,我学过,我还在医院实习了一个月呢。”

“那就由你照顾佛爷。”张海侠道,他递出一张纸片,“注意事项都写在这里了。”

尹新月接过纸片:“好,好,我会把启山照顾好的。”

张日山有些不服:“我也可以胜任。”

张海侠道:“有些事,还是交给姑娘家来做吧,细心些。”

其实一开始我只想让张海楼替我照顾张启山,一来我对他很信任,二来,他也懂些医理,我们在一起久了,张海楼学的东西越来越多,已经能做我的副手。

但我还是想给曾祖母和曾祖父制造独处的机会,张启山以身犯险,想必对尹新月是真动了心,他宁愿不打麻药也要保持清醒,担心死了留下烂摊子别人处理不好,都要替尹新月挡枪,应该不止想要报恩那么简单。

张海楼打来热水替我洗手,看我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问道:“怎么回事,累成这样了?之前给虾仔做手术三天三夜都不见你这个样子。”

张海侠道:“小玥给佛爷输血了。”

“输血?”张海楼把这两个字过了一遍,“就是,把一个人的血用针打给另一个的那种输血?”

张海侠点了点头。

张海楼心疼地捧着我的手:“外面这么多人,你每个抽一点都够了,怎么就只用自己的,嫌我们血不干净?”

我笑起来:“我倒是想,你知道你的血型吗,还有他们的血型,你都知道吗。”

“什么血型不血型的?”张海楼道。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血型,虽然大家看起来都一样,但血液里所含的物质,不同的血型是无法相融的。”我将洋人的这套理论告诉他们的时候,张海楼和张海侠的反应很一致。

原来滴血认亲真是假的,不知道多少人对此还深信不疑。

他们在特务部门就已经知道人血相融的理论是谣传了,只是那时两人的观念还比较守旧,觉得不一定这么绝对,至少同血缘关系之间,还是可以靠血融的方式证明点什么的。

我讲了很多超越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与现象,他们听得十分入迷,直到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们才给我盖上被子,用热毛巾帮我擦了擦脸。

“其他人知道小玥用了自己的血救张大佛爷么?”张海楼轻声细语的问。

“应该不知道吧,当时只有我和小玥在里面。”张海侠道。

“那得告诉他们。”张海楼说,“不能让我们家玥玥的血白流。”

三天后,张启山已经能坐起来,和张日山处理各项事物了,这次得到鹿活草的代价太大,张启山动用了军饷,恐怕之后会有麻烦缠身,他必须提前做好防范。

张日山道:“佛爷,若是您现在娶了尹小姐,资金的问题,就容易解决多了。”

张启山眼眸微抬:“我还没到非要靠女人才能翻身的地步。”

张日山道:“这几天,尹小姐一直在照顾你,她对你确实用情至深,您可以考虑……”

“张日山。”张启山打断,“你会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拉一个女人陪自己受累吗?”

张日山一怔,摇头:“佛爷,您对尹小姐,您……”

张启山摆摆手:“启玥呢,她怎么样了。”输血这件事确实令他对这个女孩儿另眼相看。

“二小姐这两天气色好了很多,她正在给红夫人量体温,要叫她过来吗?”张日山如实汇报。

张启山有些不满:“怎么什么事都是她在忙,张海楼和张海侠呢?”

张日山疑惑道:“二小姐是大夫,给病人看诊自然得去,旁的人应该帮不上忙吧?”他恍然大悟,“原来佛爷是担心二小姐的身体,她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不信我待会儿让她来见你。”

“不必了。”张启山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让她看完诊就去休息。”

快要抵达长沙站时,列车上一直平安无事,彭三鞭的死,张海楼和张日山都处理得很干净,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跟张启山有关。那天之后,尹新月也收敛了很多,知道张启山喜欢安静,给他送饭送水的时候,都尽量不说话,但想要嫁给他的心思,反而更强烈了。

窗外出现熟悉的景色,列车即将进站,张启山的枪伤也在逐渐愈合,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张启山将我叫到包厢,没有寒暄和开场白,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你真的是我妹妹吗。”

我怔然一瞬,道:“不是……但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

张启山的腹部微微起伏:“你应该回答,是,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我张启山的妹妹吗。”

我愣了愣:“我,是。”

“好。”张启山道,“等张海侠腿好之后,我会从军营里调10个姓张的兵给你,他们是我的亲信,助你们逮捕莫云高。”

我道:“佛爷,我不明白,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是你妹妹,为什么还把我留在身边?”

张启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父亲曾告诉我,二响环原本是一对,如果我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第二个戴着二响环的人,那个人一定和我有极深的缘分。我一直不信这些没有来由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你用血救了我,这份恩,张启山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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