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侠迅速平复心情,甩了甩头发,房间里残存着女孩儿的味道:“没走多久。”
“小没良心的,这是不打招呼就又回海里了?”张海楼跑到阳台,沙滩上只有追逐的孩子,“昨天还让我亲了一下,今天怎么翻脸不认账!”
张海侠摸了摸自己的脸,拿过张海楼手里的信,飞快地扫了一眼:“她没有回海里,而是想甩掉我们自己去长沙。”
张海楼夺过信纸:“这不还是没良心吗!”他把信揣进兜里,抓起桌上的衣服,“走,追上去!”
张海侠的腿脚不便,速度远不及张海楼,索性先让他一步,自己则将放有船票和邀请函的匣子从抽屉里翻出来。不出所料,邀请函被女孩儿拿走了,就连船票也跟从张瑞林那里得到的不同,这根本不是原计划的那艘船,而且抵港日期竟然是下个月。
他心念电转,已经想通了很多问题,昨天女孩儿的主动果然是有预谋的。
来不及做出别的判断,张海侠随手提着一个布包行囊,便朝码头赶去。
张海楼已经飞快地跑了个来回,显然是没找到人,见张海侠慢吞吞的,就有点急切,直接把人往背上一甩,扛着就又跑了起来。
“张海楼,小玥是故意不让我们跟的,她连我们的船票都换了。”张海侠对他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抓紧时间。”张海楼马不停蹄跑到码头,此时的渡口人流散去,只剩下买菜的货郎,“快,你闻闻她往哪个方向去的。”
张海侠不抱希望地道:“海楼,她一定早就在船上了。”
“你确定吗?”张海楼见他点头,“有目标就好办了,我们游过去。”
张海侠捏紧了拳头,想劝说几句,最终还是将行囊递给他:“我这样子游不快,你去追吧,追到了,就和玥一起回厦门,我搭下个月的船。”
张海楼有些不耐烦,行囊往地上一扔,拽着张海侠便跳了海。
对于常人来说,跳海追一艘远在十几公里外的,行驶中的船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岸上的货郎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两个华人思乡情切想不开要轻生,纷纷围了上来打算救人,谁知他们像剑鱼似得已经冲出海面几十米,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所有都看呆了。
张海楼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危险的举动,更何况张海侠不同以往,他的双腿使不上力,只能由自己带着往前游。
可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不赌一把,会再失去这个女孩儿一次。
一旦张启玥先抵达长沙,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他们很难找人,说不定等他们到了,我已经动身前往北京,听说京城地广人密,找人更如大海捞针。
“海楼,我会拖慢你的速度,把我放下。”张海侠也一定跟他有着相同的想法,才没有阻止张海楼的冲动行事。
张海楼又怎会答应:“想都别想,昨天小玥亲你了,说明她最喜欢你,要是只见到我没见着你,肯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把你照顾好。”
张海侠又好气又好笑:“玥怎么会骂人。”
另一边——
我将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从行李中拿出来,放在顺手的地方,未来几个月的时间,这艘船将是我临时的“家”。
即便是头等舱,舒适度也远不如档案馆一个小小的房间,到底是动了真心,竟然怀里那样陈旧的地方。
好在我在海边长大,时常出海游玩,不用担心晕船。
我检查了一下卫生间的设施,还算完好,大概这样的房间入住的通常非富即贵,没有什么损耗,但毕竟在船上,下水道的密封很差,还是会有异味儿。
难以想象下等舱会是怎样的乌烟瘴气,在那种卫生条件几乎为零的地方,我都怀疑会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传染病。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遭遇海盗,这艘客轮非常巨大,像电影里那种泰坦尼克号一样,安保应该比普通的船完善一些,刚才登船时,我看到每一个船员都配了枪。可一旦遇上不要命的海盗,恐怕也起不到作用。
疾病,抢劫,甚至是极端天气,在抵达厦门以前,这艘船就像一座孤岛,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人活着真不容易,而如今我也深陷其中。
我将手枪压在枕头底下,另一把别在腰上,弹药还很充裕,自保够了,而且我还有青铜铃。我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防弹衣,材质是非常特殊的纳米科技,很轻薄,贴身却不紧绷,看来除了洗澡,以后都得时刻穿上。
我脱了上衣,准备洗一个澡,纹身显露出来,在这种炎热又没有空调的地方,纹身几乎就没消失过。走到穿衣镜前,我抚摸着落在胸前的蛇头,想到10岁那年,张海楼,不对,小张哥在我面前弄蛇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时隔数年,他就只来见过我一次,也许是我抛下他们独自上船的行为让他们感到失望。
耳边忽然传来“嘶嘶”声,我怔怔地盯着镜子前的蛇形纹身,还当它是活过来了,竟有一条细长翠绿的小蛇出现在我头顶的水晶吊灯上。
这条蛇周身碧绿发青,眼睛却通红,正是记忆中,小张哥腰上那条。
我有一瞬间的欣喜,以为是张海楼神通广大,竟然上了这艘船,转念一想,这时候的张海楼就只是张海楼,他还不是小张哥。
不是小张哥的张海楼,是没有蛇宠跟随的。
我抬头盯着蛇眼,那蛇也注视着我,它的颜色十分美丽,仿佛翡翠碧玉,蛇信吞吞吐吐,像是试探。
我对蛇有一定的研究,只一眼就知道这是条毒蛇,还还处于幼年形态,即便如此,毒液也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