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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表露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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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问题,张瑞林早就摸出来了。

手术时间定在两天后,因为是场大手术,我需要做万全的准备,光是给这间医疗室的所有设备消毒都花去了半天时间。除了张海楼和张海侠,这里的人我都信不过,只能亲力亲为。

比起张海侠这个即将要上手术台的患者,张海楼显得更忐忑不安,他一直对自己三年前的鲁莽耿耿于怀,如今有了弥补的机会,他反而有些胆怯。

张海侠虽然瘫痪,至少其他没问题,手术这种洋人发明的东西,张海楼见识过,虽然好用,但也存在风险。

万一手术失败,张海侠连上半身都动不了了,岂不是更痛苦。

想来想去,张海楼还是背着张海侠来找我,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是说万一,你们没成功,虾仔还能活吗?”

我把医疗室的显微镜搬到了自己的卧室,张海楼来时,我正在观察玻璃片上的细胞,张瑞朴的府邸囊括了这个世界至少百分之八十的高科技,甚至还有电灯。

听他问得小心翼翼,我把眼睛从镜片下挪开,看着张海楼说:“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现在这样了,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张海楼还是很不放心:“我听说,做手术容易大出血,一旦止不住就死了。”

“是有这样的风险,所以得吃那个药。”我拧着眉。

“他给我们的丹药有问题?”张海楼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那颗丹药我验过了,里面的成分比较单纯,有植物也有昆虫,但其中含着微量汞元素,这让我有些犯怵。

古时候的炼丹术多少会添加点儿现代人避之不及的重金属。

尽管汞的含量不至于对人体造成破坏,但这么危险的化学金属要吃进张海侠的肚子里,我实在拿不定主意。

对于藏海花提炼的丹药,我完全是陌生的,只知道以前只有张家本部的元老才有资格服用。

我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张海楼,他沉思一会儿,道:“不吃成不成?”

“那他的身体有可能扛不住手术的强度。”我说。

张海楼把心一横:“那就不做手术了。”

张海侠突然闯入我的卧室:“我要做,我还要吃那颗药。”

我和张海楼都是一怔。

“不管有怎样的风险,我都不会责怪任何人,海楼,你不要替我做决定。”张海侠推着轮椅缓缓靠近,看着丹药的颜色红得过分艳丽。

“可是……”张海楼明白他的不甘,以前或许不在意这双腿能不能走路,可是女孩儿又出现了,有一线希望,张海侠怎么甘愿放弃,“我明白了,大不了你全身都动不了,我照顾你一辈子,天天伺候你吃喝拉撒。”

张海侠瞪了他一眼:“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的?”

手术当日,我备好了抗生素,止痛药,营养剂,等各种术后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即便如此,当看到张海侠躺在手术台上望着我的时候,我还是有了些许紧张的情绪。

早知道要给他做手术,我就带更方便的工具过来了。

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没有专业的护士团队,更没有权威老教授在一旁监督,任何差错对张海侠而言都是致命的。

张海侠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安,突然开口:“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缓了缓情绪:“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回来?”张海侠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但他知道我肯定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厦门。

我的心情逐渐平复:“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你信吗?”

张海侠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答案。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总之,我回来的原因确实是为了救你。”我尝试着解释,“只是没想到会参与这次手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海侠只能看到我的眼睛,我已经戴上了口罩和帽子,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他笑了一下,对我说:“如果下次你要离开,记得提前告诉我,不告而别,我会很担心。”

我愣在原地,直到张瑞林提醒我可以开始,我才道:“好,我答应你。”

张海侠吃了丹药,半小时后药效开始发作,没多久便进入假死状态,全身血液慢慢凝固,心跳和呼吸都会变得极为缓慢,时间为三天。

三天后,血液会慢慢吸收丹药,那些被切割过的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瑞林告诉我,一颗丹药的炼制,需要一千株藏海花,而每年藏海花最多只能产100株,所以极其珍贵。如今藏海花田被彻底摧毁,张海侠吃下去的,是张家最后一枚。

三天之后,他的身体,会变得不同。

“为什么藏海花田会被毁掉?”我问。

张瑞林叹了一口气:“26年前,张家派出的采花人违背族规,与外族女子私通,之后不久,那女子所在的部落受到天罚,一夕之间,花田被毁,直至今日都荒芜一片。”愠怒的口吻里,似乎还透着几分惋惜。(藏海花内容)

张海侠逐渐进入休眠,鼻子里插着输氧管,我十分庆幸这个年代制氧机已经发明出来了,虽然还是非常老旧的款式,噪音也很大。

“不能再种回去吗?”我问。

张瑞林看了我一眼:“谈何容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把本家的秘密告诉我,或许是因为张家已经不复存在,他有感而发,又或者,他有别的目的,毕竟我这个外家人知道的也不少了。

但不管怎么说,张瑞林确实是真心在帮我们,无论他之后有什么企图,也不过分。

手术比我预想的顺利,只是等我们打开医疗室的门,已经是两天之后的晚上。张海楼还要以张瑞朴的脸在人前走动,其他人我们都信不过,整个过程只能由我和张瑞林独立完成。

张瑞林连续两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一点儿事都没有,我却头昏眼花,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才恢复了神智。

张海楼递了杯椰子水,用帕子擦拭我脸上的汗,见我累得都快虚脱了,赶紧又拿了些瓜果和鸡蛋让我垫肚子。

我靠着椅背,问张海楼:“你怎么不问结果?”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张海楼擦拭着我的两只手,“吃了东西就去睡一觉吧,虾仔这边有我照顾着。”

我摇摇头:“专业上的东西你没我清楚,他还不算脱离危险期,直到明天醒过来之前,都很关键,我不能睡。”

“小玥。”张海楼问,“等他能下地走路了,你也要离开了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我16年前是20岁,16年之后还是20岁,你怎么不问我是从哪儿来的?”

“想问,但怕问了,你就走了。”张海楼还拉着我的手,早就停止了擦拭。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索性想把手抽回来,然而他却一把握住。

“不走了好不好?”张海楼鼓起勇气,“我们三个就住这儿,或者,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也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求爱意味明显,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到了,我还是从他的掌心将手抽了出来,心跳有一瞬间的加快,但我克制住了那股不该燃起的悸动:“张海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为什么?”张海楼道,“因为你喜欢虾仔,而不是我?”

我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不,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

张海楼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你不喜欢我们,为什么回来,你那个时候还让我们睡你的床。”

我有些崩溃:“拜托,你们当时才10岁,我又不是恋童癖。”

“可你还是回来了。”张海楼看着我。

“因为……”因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决定回来的那天,我知道张海侠会死,知道张海楼很悲痛,知道他们被算计了,但无论是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喜欢”。

“因为我是医生,而你们需要医生。”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张海楼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也就是说,我们一直需要你,你就一直会出现?”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他的谈话技巧里,有点无所适从,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纠缠并不抗拒:“反正我会离开这里的,你喜欢我也没用。”我开始耍赖,不想被他套话,“我先去看看张海侠。”

刚起身,便感到头重脚轻,张海楼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扶稳,他的手很规矩,握着拳头,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们一声,别再像上次那样了。”张海楼道,没有继续那个可能导致彼此都不愉快的话题。

我坐在病床前检查自己给张海侠调配的药剂,有消炎用的,也有镇痛的效果,以及一袋葡萄糖。

我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张海楼问我为什么回来,当然是为了救张海侠,可好像这个理由已经站不住脚。

不知不觉,我趴在床边睡着了,梦里,我看到张海楼攀在礁石上,海面上漂浮着四分五裂的船骸,几百个船工拼了命的爬上那块礁石,周围没有任何陆地,所有人挤在一起,满脸的震惊与绝望。

张海楼的脸出奇的清晰,我还能看到躺在礁石一角,像完全失去意识的张海侠。

梦里的场景突然变得凌乱,接着,我的眼前出现了张海侠虚弱的脸,他被我往嘴里硬塞着什么东西,红彤彤的,像是肉。然后,我又往自己的嘴里送进一块差不多的红肉,淡淡的腥气蔓延口腔。

我低下头,手里似乎拿刀切着什么,那是一个人的手臂,我在用刀,把手臂上的肉切下来,一片喂给张海侠,一片自己在吃着。

礁石四周挤在一起的船工比之前少了半数以上,有的也在吃身边的尸体,但又立刻吐了出来。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一个噩梦,像是进入了别人的视角,因为我不可能莫名其妙吃人的胳膊。

我听到耳边传来张海楼的声音,他对张海侠道:“你得活下去听见没有,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突然被惊醒,我吓出了一声冷汗,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仿佛带着血腥。

脸颊被一个冰凉的物体轻轻碰了一下,张海侠睁开眼睛,说话还有些虚弱:“你好像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做噩梦了?”

梦里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逐渐模糊,只有那一味的咸腥还令我不适。

“我没关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抚上他的额头,没有发烧,说明缝合后的伤口正常。

这样的医疗环境大概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了,可我依然觉得细菌满天飞。

张海侠对我轻轻勾唇:“有点疼。”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手术很成功:“我去叫张瑞林,他那里有很多珍贵的草药,而且他还会针灸,可以帮你调理。”刚站起来,手却被拉住。

张海侠眉宇间的情绪看不出变化,声线似乎比以往低沉:“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我一时有些不明,对上他真切的眼眸才想起来:“我没忘,今天不会走的。”

“明天呢?”张海侠道。

“也不会。”我说。

他的手没有松开,像是觉得女孩儿这一转身,就又杳无音信。

我有些愧疚:“抱歉,我应该三年前回来的。”

张海侠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我,随即闭了闭眼睛:“不必道歉,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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