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竹理直气壮:“我就是举个例子而已,表明诚意嘛,喻掌门那么好一个人,我哪舍得让他挨雷劈?”
臭老头终于滚蛋了,门轰的一声合上那瞬间,李延竹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他浑身上下动一下都疼,喉咙冒烟,想在屋里等大师伯把药拿过来,可一想到大师伯仨字,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刚才杨远山合八字的场景,不自觉地有些别扭,烦得难受。
算了先出去躲一会,大师伯来看见人不在,应该就放下药自己走了。
他提起桌上的花灯,出了房门。
客栈楼下果然热闹得很,人来人往,宽敞的院子里架起了好几排灯笼,随风微微晃动,红彤彤把夜幕都染上了颜色。
白天招揽客人那小伙计还在门口蹲班,李延竹提着灯笼,走出去拍拍他,“还在忙呢?”
李延竹当时二话不说就答应入住了,伙计对这豪爽的小哥印象挺深,赶忙拍拍衣服起来,“不忙,不忙,一会儿就有人来替我了!您有什么事?这灯笼系好红线写好纸条,挂到那边的架子上就行!”
李延竹笑道:“我一会就挂。对了,问你个事。”
他招招手示意伙计凑近点,“白天在店门口,你悄悄对我说的是什么?我那时候有点走神,没听清。”
伙计一愣,表情有点诧异,“我跟您说的情人入住,房费减半,您没听见?”
李延竹眨眨眼,发现自己突然没法理解“情人”这两个字的意思了——情人就是情愿死掉也不要见到的人吗?
伙计见他发呆,连忙补充:“您和那位姑娘不是住了一间房吗?房费自然是减半的啊!”
李延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浑浑噩噩,不是很明白如此之多的误会究竟是靠什么原理发生的。
当他推开房门,看见站在屋子中间的大师伯的时候,这种浑浑噩噩达到了顶点。
随后他就冷不丁地醒了。
“大……咳咳……大师伯……”他舌头在风里打了个结,怎么都捋不直。
戚明雪进屋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正打算下去找,李延竹就进来了。
“你去哪了?”
“哦,挂灯笼去了。”李延竹拼命按住脑子里不断回荡的“情人入住,房费减半”,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
大师伯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呢。
肯定不知道,不然早疯了。
他心里直呼侥幸,打死也不能让她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戚明雪觉得他神色似乎有些怪异,不过这小子向来心思多,心里成天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不成体统的东西,没多想,“你已经挂上了?那就快把药吃了吧。”
李延竹乖乖吃药,戚明雪眼神一扫,瞥见了一旁茶几上半干的砚台和沾着墨的毛笔,道:“你在纸上写了什么?”
李延竹把最后一口苦得有催吐之效的药干了,头脑渐渐有些昏沉,支着额头眼皮半阖嘟哝道:“就是几句吉祥话啊,还能有什么。”
戚明雪点点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啰嗦了:“睡觉就到床上去睡。”
李延竹应了一声,滚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