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眼瞪了董仲清一眼:“二郎,我看你也有点闲得荒,晚上把旁边那块荒地给收拾一下吧。”
董仲清听了这话,立马收了笑,哭丧着脸求道:“爹,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家门口的这几片荒地已经将杂草树枝棍棒给收拾一遍了,如今让他去收拾荒地,那不就是让他挖地开荒吗?
还记得自己上次挖地,他手上起了许多的水泡,手心火辣辣的疼,他是真不想遭罪啊。
按理说,董家是农户人家,家中的孩子应该多多少少都会种些地。
但自从董伯年自己跟猎户学了打猎给家里添了进项,董伯年便开始去学堂读书,底下的董仲清也跟着沾光去读过几年书。
家里有了打猎的一部分进项,家里的境况也好许多,董承志和许慧也不舍得孩子干太多地里的活计。
所以董仲清也就安然地到了今天,只偶尔董承志和许慧忙不过来,他才去地里帮过几次忙。
董承志冷哼:“这才是开始呢,等回头咱们忙完家里头的这些事,就去山上开荒。我已经问过吴村长了,咱们隔壁那个山头就可以开出来做田地。等今年开出来,再往里堆肥,咱们今年好好养一遍,明年也好种些东西。”
“好,到时候我就在开荒的时候捡石头,清理草根丢出去!”董繁枝第一个做出响应。
听到不仅要把楼房附近的地方给清理出来,还要去别处干活,董仲清就开心不起来,只闭上嘴默默地做起陶瓦来。
今年是他度过最累的一年,开荒似乎比逃难更累!
其实除了董伯年,在场的岑嫣甚至董仲清、董繁枝都对在山上的田地开荒没什么概念。
董家楼房附近的荒地,一看就是之前有人收拾过的,估计就是这房子原来的主人收拾的。只是后来长了杂草树木,所以才需要清理,可清理这里荒地的难度并不大。
若是真去山上清理,需要面对的事情可能更多。山上的荒地不仅隔得远,而且开荒的所有事情都需要从头再来,甚至还可能要去挖清理高大的树木,挖树木留下来的巨大根须。
若是那块土地的泥巴不够,可能还需要去别处的山上挑泥巴到荒地里去放,之后还要挑很多的粪去地里养。
董伯年作为董承志和许慧最年长的孩子,就是看着他们白手起家开荒地成田地过来的,董家之前的田地就是跟村里买的荒地,之后慢慢养出来的。
他明白父母的辛苦,所以小小年纪便跟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平时不仅要照顾弟妹,还要帮着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之后他在村里听说猎户经常能带肉回家,挣的钱也多,他就跟着老猎户学,起初老猎户不想教他,哪知他态度坚决,一直跟着老猎户。
许是老猎户看着他年纪小小,家中条件不好,却还能如此有毅力,又加上自己没有儿女,索性便偶尔带着他上山。
只是老猎户教他却不是如何说,只是示范给他看,他也悟了老猎户的意思,跟在屁股后面学,后头也确实开始学到些东西。
......后来他打猎赚了些钱,看着同村的许多年纪小的男童都去学堂进学,他虽已经是少年,年长别人许多,却也想跟着去认识几个字......没想到他后头竟然考取了秀才的功名。
花溪村的人都说董家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他这么一个人才。
岑嫣对于开荒没有太多的想法,既然都能从战乱中逃出来,其他的活计也没什么可怕,大家都在做,她也躲不开。
何况,每每做起重些活计,家中人都会为她想一些,帮她减轻些负担。
除了生死,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事。
再说了,她们家里可还有牛驴,也做不了多繁重的活计,她们女子不过是捡些石头,除些杂草,她其实并不觉得累。
比起累,她更害怕活在恐慌之中。但在这山里,她却觉得分外安心。
五人就这般干了半个时辰,岑嫣弄了一个桃花水杯,那桃花看着格外惊细些。
董伯年当时还夸:“娘子做的桃花可真好看,若是真能烧制出来,恐怕别人都争着抢着要。”
这般直白的夸奖,倒是让岑嫣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就跑开,提着空着的木桶下到河边去清洗了。
这桶是之前装着陶泥的,桶壁上沾着许多黄色的泥渍。
至于她的手,因为刚才做陶土,指甲里也残存了许多陶泥,怎么洗都洗不到粘着指甲肉里的那些。
她洗了好一会儿,索性也不再洗,想着等会洗过澡,再拿衣服来洗,到时候洗过衣裳,那指甲里的黄泥巴也会自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