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心说这丞相有两把刷子,问的问题全在点子上。
陶溪叹了一声:“危险,真的太危险了,那一次连时台卿都受了伤,我后来从从屋顶摔下去摔晕了,时台……二殿下一个人强撑着解决了所有人,差一点点就要死在那里了。”
“哦?”江北东果然来了兴趣,“可以详细说说吗?”
上钩了,陶溪心道。
“我被一个歹人抱着摔到了厨房,后脑磕到了灶台,当场就晕过去了,之后的事情就是醒过来以后了,那时候二殿下正在打扫院子,歹人已经不见了。”
“你有留意殿下的伤口吗?”江北东问。
“不知道,我当时快摔懵了,只知道他受了伤,后来……”陶溪嘟囔了一句,“后来怎么样记不清了,他好像也在每天上药,过了一段时间才去的镖局。”
江北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就是故意制造的混乱,时台卿什么时候拥有的晷时之能,这件事看起来不重要,从时台卿刚才的态度陶溪就看出来了,最要紧的是守住自己是时晷的身份。
也许是因为时台卿从没想过要回宫,所以只是叮嘱,并没有跟陶溪认真讲过为什么不能暴露自己是时晷这一信息。
时台卿不会害他,眼前的丞相虽然看上去人挺好的,一直在给陶溪释放友善的信号,但是陶溪并不信任他。
时台卿什么时候获得的晷时之能都可以,这个只要时台卿一句话,质疑也没什么意义,所以陶溪大可以乱答,让江北东看出来自己在隐瞒这一点也无所谓,反正他陶溪是“二殿下的人”,这么隐瞒都是护着自家殿下,反而能把对话重心转移到了“什么时候拥有晷时之能”上。
“呃……”陶溪面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有点着急,语速加快了一点道,“我看他还活着就没多问,我不问,他也没说。”
“说起来,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像是想赶紧揭过这个话题,陶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开口。
江北东一笑而过:“说说看?”
陶溪道:“我后来见过一根竹条,写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笔画……不知道是画还是文字?我没看懂,拿去找了二殿下。”
江北东稍微正了正神色。
“二殿下让我照着写了一遍,我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那些笔画是怎么写出来的,好半天抄了一遍,”陶溪努力地回忆着,“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我看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就问这是要做什么,二殿下什么也没说,那天下午特别古怪,这件事我一直记到现在。”
江北东不禁失笑:“全季朝可能只有你敢说他‘莫名其妙’吧。”
陶溪也跟着傻笑了一下:“丞相,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北东站起身:“你跟我来。”
江北东把陶溪带到了那尊日晷边上。
陶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清清楚楚记得时台卿曾经告诫过他,不要碰这尊日晷。
“丞相,这尊日晷有什么寓意吗?”陶溪压下心里的不安,好奇道。
江北东:“这尊日晷和季朝用于祭祀的镇国重器出自同一块巨石,都有判断时晷的能力,日晷会和时晷的灵魂共振,陶溪,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不过两句话,陶溪手心已经全是汗了。
所以时台卿不让他碰就是这个缘故吗!
陶溪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声音还是很平稳:“那我该怎么做?”
江北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把手放上去就好。”
陶溪已经来到了跟他一样高的日晷边上。
既然早碰晚碰都得碰,那就说明他迟早都得被发现是时晷的身份……干脆光明磊落一点算了。
他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江北东,闭上眼睛。
谁怕谁,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陶溪伸出手,如江北东期望的那样,手掌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