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卿一笑,随手一拢散乱的长发:“所以才要练习,拥有晷时之能的一部份司时在从前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反应时间。这就是接下来的练习内容,够你练好一阵子了。”
好玩,多好玩。
这个练习的趣味性远胜过一成不变的枯燥,任谁来了也不会觉得无聊,就算失败了也能当作射箭玩练习准头,时双玩得不亦乐乎。
但这个练习就没陶溪什么事了,他又不是司祚,没那个出神入化的晷时之能,现在只能拖着下巴,耷拉在凳子里,等他的神仙师父给“亲传弟子”传授完训练方法回来。
时台卿动作一向干脆利落,示范完就回来了。
陶溪就快像那个打了霜的茄子,蔫巴在休息区的凳子,时台卿走过来,陶溪动了动眼珠子,近乎是有些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又把眼珠子转回去,扁着嘴,一动不动看着时双发呆。
时台卿一下就笑了出声,走到陶溪跟前揉了他脑袋一把,这才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师父,你真是别人的好师父。”陶溪状似漫不经心地道。
时台卿凑到陶溪身边,笑道:“吃醋了?”
“我没有。”陶溪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声音暴露了他眼下是个十足的闷葫芦。
时台卿身长双腿,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放松地靠坐在沙发椅里,“晷文学了不少了,不复杂的晷文组成的句子现在研究研究也能看得懂,想不想自己试着写一写?”
这个是陶溪没有想过的,对哦,就像小时候的孩子用自己的鬼画符创造“密码文字”一样,他怎么不试试用晷文表述呢?
时台卿:“实战用的晷文不想你和时双接触过的那么简单,用晷文书写内容先从基础的语句开始。”
这也挺费陶溪脑子的,毕竟晷文的“生产”逻辑已经很独树一帜别具一格,每个偏旁部首都有自己的想法,要不是有规律可循,光是组合的逻辑就活像叛逆期的青少年,欸,只要你不理解我,我就不跟你好好说话,想要掌握其中规则尚且不容易,更别说是把每一个字,独立写成可以使用的晷文了。
陶溪一筹莫展,这从哪开始。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使用类型的晷文——毕竟目前来讲接触得多。
时台卿扯了茶几底下放着的张投诉信的纸张,笔递给陶溪,接下来小半天的时间,射箭馆的时双乐不思蜀,一箭接一箭,虽然成效甚微,但是按照他自己的话说,这比背书好太多了。
陶溪这边就很费脑子了,他不想只写一个笼统的概念,要写就写个具体实用的。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时台卿这个师父的身份了,陶溪写一个结构,时台卿就为他纠正一个结构,写一个字就纠正一个字,字体写对了还远远不够,晷文还讲它独有的语法,这又得靠师父指导。
花了两三个小时,陶溪这才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条晷文——内容是:暂停身边老式唱片机正在播放的?音乐。
陶溪撂下笔,长长出了口气,把纸塞进时台卿手里,得意洋洋:“这回该对了吧?”
时台卿看了一眼,提了提嘴角:“对不对试试就知道了。”
试什么试?随手写的东西怎么试?难不沉是晷文就能用吗,有什么好试的,我又不是那个什么写晷文的人……陶溪没反应过来,只见时台卿食指照着陶溪晷文的笔划在空中微动,陶溪抱着既然学了就学到最好的心态,晷文写得极其详细,他写了多少,时台卿就照着在空中画了多少,末了一指唱片机。
就在那一刹那,唱片机哑巴了。
陶溪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恭喜你,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条晷文,”时台卿把纸条还给陶溪,“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叫你时晷了……嗯?好徒弟。”
“我……不,它……坏掉了?”
他用指头指了指唱片机,又指上自己的脑袋,脸色茫然的就像随风飘零的狗尾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