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大成人的陶溪带着一身水汽打开浴室门,正好就见到时台卿正摩挲着纸面,一手轻叩着桌面,有点移不开视线。
不对不对我在看什么,陶溪赶紧把自己的目光端走,“在看书呢?”
好在神仙刚才在思考,没有留意他的走神。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陶溪一屁股坐在床上盘起双腿,坐姿像一只大青蛙。
“这么晚不给玩游戏了,”时台卿道,“找了本书,给你讲两个睡前故事。”
“不是吧,”陶溪i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要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几岁了?他几岁了?陶溪一下子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年龄是不是七八岁。
神仙这是在哄我睡觉吗?
平心而论,男儿当自强,陶溪应该义正严辞地拒绝时台卿,多大人了,还要听睡前故事入睡!
但……如果这个人是个救命的神仙,声音又好听、长得也好看……那也不是不可以把铁面无私的“原则”轻轻地拨动一下。
换个思路想想,这难道不香吗?都这么大的人了,没想到还会有有神仙上赶着给哄睡的待遇,时台卿完美符合诸如白马王子的人物形象,
“准了,我房间的书柜里有不少小时候看的书,你随便拿一本。”
时台卿关了台灯,轻缓的声音从月光进来的地方流淌入陶溪的知觉里,“《逍遥游》,庄子。”
陶溪睁眼一挑眉,不是吧,念的故事居然是《逍遥游》?
不过仔细想想,《逍遥游》怎么不算故事书呢。
陶溪调整了一下睡姿,合上眼,大半张脸埋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大大方方的享受起了人午夜场FM。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
时台卿读《逍遥游》的节奏,不是陶溪在学生时代学习时学会的朗诵,更像是这些古文章应有的,沉浸于故事中的读法。
陶溪听着听着居然真的迷糊了起来,后来时台卿念到了什么地方,似乎是不是切换了一种语言……陶溪已经不知道了。
在半梦半醒之际,脑子里恍惚冒出了一个想法,讲故事这种事……他在婴幼儿时期拥有过的母亲,也许是在他长大的途中会做的事情吧。
时台卿合上《庄子》。
陶溪早就需要休息了,只不过过度兴奋,让身体以为自己还很能打似的,放松下来,时台卿不过读完了《逍遥游》,陶溪已经睡熟了。
陶溪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时台卿对着窗子,在月光下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到自己的客房。
他没有更衣,而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剑,在夜深人静中离开了别墅。
走路的声音没有惊动任何生命,包括熟睡的时应钟、时双、陶溪,还有在狗窝里的猛虎、水池里的游鱼,鸟笼里的鹦鹉和猫窝里的五谷杂粮。
悄无声息的,时台卿关上了门。
他站在月色下,竟然踏上了虚空,凌空悬浮在夜空里,不过霎时就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