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淘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啸叫。
“啊啊啊啊——”
沈姨黑下脸来,原来想跟泽淘好好讲讲道理的,现在这个鞋也没必要换了,“吟珑,看好他,别让他出去。”沈姨沉着锅底脸,转身开门就走。
泽淘没跑赢关门的速度,整个人拍撞在狠狠闭紧的门后,扒着门缝撕心裂肺地喊妈。
妈会理他才怪,沈姨电梯一开门就按关门键,生怕多停留一秒钟被噪音伤耳朵伤脑子,多逼出两条皱纹。
小孩哥没人哄了,泽淘哭得撕心裂肺,小孩究竟是哪来的超高音攻击,穿透力直逼天灵盖,楼上楼下保准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泽淘把眼泪鼻涕抹得哪都是,在泽淘胡乱扭曲泄愤的身后,时吟珑在沙发上坐得板正,一对骄矜的眼阴寒得就像下一秒能吐出蛇信子,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泽淘闹得更上一层楼,蹦跳起来用全身重力跺向地板,砸出闷闷的重击声,震得时吟珑脚底发麻。
时吟珑狠狠皱眉头,不耐烦地偏了偏头,手指飞舞,在空气中无声写画着莫名的符文,只见他手掌一收——
空间内的环境突然噤声,家里刹那间就安静了。
发癫的泽淘瞬间感受到了声音的变化,摸了把鼻涕眼泪,一时间收敛了哭声,他又拉了拉门把手,把手纹丝不动。
“我要出去!”
泽淘脾气大爆发,不停暴躁地拧动门锁,然而门锁跟凝固了一样,连一丝的颤动也没有。
泽淘见时吟珑不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听见了没有我要出去!”他大声尖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时吟珑猛地抬起头,眉毛簇起,眼神凌厉如淬着寒光的刀,他一阵动作极速的写画,指尖带风横扫向泽陶,厉声吼道:“给我闭嘴!”泽淘的嗓子骤然间漏不出半点尖锐的爆鸣。
小孩哥本来在张着大嘴咆哮,现在连嘶哑的气音都发不出来了。
给开静音了,发不出声音,他没有过多的恐慌,而是急得满地打滚,在地上转着圈左踢又踹,连着踹翻了好几个塑料凳子,闹得更凶了,良好的接受程度表明这个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时吟珑实在给吵烦了,多瞥到泽淘一下都玷污了他的高贵的双眼,极不耐烦地闭目养神,就把泽淘晾在那儿,任他自己以身擦地板。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人来理我!泽淘越闹越窝火,于是一个扑腾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跌跌撞撞地奔至沙发前,撑开故意抹了鼻涕与眼泪混合物的手使劲儿地推时吟珑。
闭着眼睛的时吟珑仿佛额头睁开着第三只眼似的,对泽淘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反手就把小孩推摔在一侧,突然之间,泽淘发现喉头一松,又可以发声了。
“吵,继续吵。”时吟珑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刚才蹭上的手掌侧方的黏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客厅中央负手而立,“把这栋楼吵塌了你的母亲也不会来,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泽淘又尖叫起来,抓起地上的陶瓷杯就往地上砸,碗啊碟啊碎了一地,还瞄准时吟珑砸去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
时吟珑挽手接住,一滴水都没有粘身,他一下砸向了泽淘站立处旁边的地板,瓷砖地板不见有破损,但玻璃杯在巨大的破裂声中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