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卿带着时双穿过一条窄小的山间小路,进入了爬山模式,上山的一路可以把沿途脚下的果场一览无余,这一大片地区内植物的枯荣兴衰,就跟闹着玩似的。
上山的路先是土坡,时台卿步履不快,时双在后边跟得很轻松,“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条上山的路?”
“安云凌办公室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这里有一座小山坡,那里是从高空俯瞰整个果场最好的位置。”时台卿的脚步要比陶溪轻盈许多,这座小山坡一开始有点坡度,往后竟然是一条通天的台阶,欲与天公试比高。
爬坡不怕,怕的是爬坡后的台阶,时双真没想到这么个小土包还有这么多这么陡的台阶,还没个把手,时间久了,时双免不了抬腿艰难,而神仙依旧是如履平地。
爬了快半小时了还没到顶,时台卿脚下速度一点不减,时双实在是快累趴下了。
“歇一会、歇一会,”时双喘着大气,死活不走了,找了个没有积雪的石头一屁股坐下,“累死我了,这山上的台阶也太多了。”
时台卿就施施然站在他几步远的前方,时双见了他就哀叹道:“你怎么体力这么好?”
“是你该出来锻炼了,大学生。”时台卿掰了一根粗细匀称的树枝递给时双,“登山杖。”
“不要,我还没那么脆。”时双拒绝。
神仙并没有初见面那会儿吓人,那时候以为真的来了尊不怒自威的假神祇,这几天相处下来,觉得位真神仙还怪好说话的。
时双发现自己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排斥家里的祠堂,甚至每当陶溪话里话外跃跃欲试再度前往卿元阁,时双也久违地涌出了好奇心。
卿元阁是什么?里面藏了什么书、修在自己家后山上又有什么用意?
爷爷每天祭拜的噎鸣是什么神?爷爷带回来的有神仙手段的人,一定会跟家里传承的信仰有着某种关系……那么家里的信仰又是什么?时双意识到,作为时家人,他仅仅只从时应钟口中得知“噎鸣”二字。
当时双终于迫切地想要问清楚这一切时,却终于明白他刚刚产生的疑惑都是切切实实的未解之谜,陶溪之所以学成智障,爷爷之所以几十年念念不忘,周周上香,是因为他们都在寻找答案。
“咱们聊聊天呗神仙,”时双挑起了话头,“我看你知道不少东西。”
时台卿一笑,“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爷爷请回来的,是不是知道噎鸣什么?”时双问道。
时台卿:“噎鸣是《山海经》记载的时间之神,司掌日月星辰的行次排列,划分一年十二月,也是传说中庇佑季朝的神鸟,季人奉为先祖,做成了大季的图腾,也是你爷爷现在一直在供奉的神位。”
时双:“那你那天把树救活用的能力噎鸣有关吗。”
时台卿又折了一根枯枝,折断尖端,“这么感兴趣,想不想跟我打一架?”
“啊?”
时双不明白这神仙想干什么,不管他想干啥,跟神仙打架都没有好果子吃,连声抗拒道:“你别过来,谁想跟你打啊?我脑子有病吧!”
果场。
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陶溪跺了跺脚,天寒地冻的,在妖孽的深山老林里罚站真不是个滋味,陶溪哆里哆嗦地又看了一眼秒表,二十七分钟,下一个安云凌还没到。
光是站着哪能产生热量!快冻成冰棍了。突然,头顶的树齐齐长成了夏季才有的参天绿叶,这种有违科学常理的景色陶溪一点也欣赏不来,只感觉树木像宛如冬日里一朵一朵巨大的西兰花。
安云凌就是在这时候从一棵大树后凭空变出来的。
“妈妈,告诉你个好消息,”安云凌像揉小猫小狗的脑袋一样,揉了一把长颈鹿毛茸茸的头,她不再抗拒儿时一时玩闹给长颈鹿起的奇怪名字,“经董事会投票决定,总裁的位置以后是我的了,至于他,去做总经理了。”
果林的风突然静止 ,这一切就在安云凌周身发生,而把果场当事业的安大总裁就跟聋了瞎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枯萎后“咔咔”的声音,那是枯枝不断地从树干脱落,树又都死光了。
陶溪打了个寒噤,谁快来救救这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