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就喜欢折腾五谷,大概是因为总看不惯她四大皆空,即将遁入空门的猫生态度,一天天懒洋洋的,陶溪见了就手欠。
“你又欺负猫!”
时应钟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这一幕,敞开了黄钟大吕的嗓门喝止这手欠的东西。
“她怎么老睡不醒,我回家都醒不过来。”陶溪托住猫屁股抱在怀里,“就该跟我学学,鹦鹉算什么,我一天能唱三十六小时,词不带重的,比那堆长翅膀的厉害多了。”
“十二只鹦鹉,每只鸟都长一张你这样的嘴,我还能不能清静过退休生活了。”时应钟在茶几沏了壶茶,和颜悦色地问道:”每天抱着文献枯不枯燥?无不无聊?你的大学生活有什么好玩的,跟爷爷说说。“
“那有什么好玩的,无聊死了,每天都是字字字,除了字就是作业,还有赶不完的ddl。过要说好玩的,倒是也有不少。”
陶溪神神秘秘一笑,“爷爷,我给你讲个发生在我身上的鬼故事。”
时应钟是半个无神论者,只信自家供的神位。
“哦?”时应钟呷了口茶,“我来听听。”
陶溪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上个学期正是陶溪着魔最严重的时候。
深夜,刚通了两个宵的陶溪从书海里拔出来,提着混沌的脑子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突然很想喝上一杯温热的水,幸好舍友还没睡,陶溪掏出珍藏的热水壶,美滋滋接了一壶水,守在电源边等它烧开。
不一会儿他就走神了,脑子运作的程序自动让他神魂飘去刚刚撂下的古籍文献。
水烧开了,陶溪还没回魂。他左手拿着盛了半杯冷水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拿着壶往里面倒烧开的沸水。
然而陶溪没有注意,水柱的方向是错位的!下流的沸水擦过玻璃杯,直直要往陶溪的鞋上浇去!
陶溪惊呼一声,撤脚就要躲,然而为时已晚,他赶紧把水壶放下,低头就要拖下鞋子,做好了被烫伤的准备。
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陶溪惊愕地看着左手突然盛满的水——杯子是温热的,烧开的水并没有落在地上,好像都装进了准备好的杯子里,他的脚安然无恙。
“怎么了怎么了?!”室友听见陶溪的惊呼,赶忙敢来查看。
陶溪惊悚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可这种事哪个正常人相信啊,全宿舍一阵激烈讨论,判定陶溪刚刚发生的事是他的错觉——毕竟陶溪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看错什么、做错什么事都不稀奇。
陶溪想了想,觉得室友说的很是在理。
陶溪得了严重的幻视,这是大家的共识。连陶溪自己也一直这么相信着—— 要不是他从图书馆五楼高的平台跌落,至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的话。
“类似这样的错觉或者幻觉后来也发生过几次,比如他们说我大白天往湖里走,我发誓那时的湖边确实站了人,好像要跳湖!他们拦住我偏说什么也没有,我不信,再一看人确实不见了……哎,爷爷你也不用太担心,都是没休息好。再说还不是我福大命大,成功活到了回家。”陶溪本来语气还有些惊疑不定,讲到最后语调逐渐上扬了起来。
然后就看见时应钟一点一点黑下来的脸。
“你说你差点拿刚烧开的水浇自己,还不止一次?”
”啊,“陶溪略又那么一点心虚,还是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没事吗。“
时应钟气得眉毛一竖。
什么态度!事情多危险!这臭小子一点不上心,这样的危险以后保不准还得遇到!
时应钟的脸阴晴不定了约么一分钟,阴测测开口,一锤定音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什么gap签下来了都不给走。给我老老实实睡六个月,把病养好了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