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让你坐怎么不听话!”陈局装出嗔怒的样子。
司华年见状,只好坐下,双手规矩地放置在膝盖上。
“罗非跟我汇报,幕后的人是一个叫齐远之的道人?”陈局回到正题。
“是的,他是玄门界中的异类,为了得到隐灵才犯下众多恶行。”他深吸口气,缓缓把所有的事情道来。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局凝视着面前的茶几,沉思。
办公室突然静下来。
司华年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陈局是师父的多年好友,和师父在特异局共事过,后特异局解散来到白山市,多年后成了市局的局长。
自己亦有多年不曾见这位陈叔叔,只是这次行动千算万算还是脱离掌控,给陈叔叔和白山市都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察觉掌心有微微汗液,屏息敛神不敢有大动作,偷偷蹭了蹭。
“这样的话,事情还有疑点,”陈局沉吟道,“齐远之身上的火是哪里来的,隐灵最后又去了哪里,是否和齐远之一同被大火烧毁?”
他略组织语言,说,“陈局,我去了现场,没有发现隐灵的踪迹,现在还无法判断是不存在还是消失。齐远之起火则是非常的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现场也没有发现他人纵火的迹象,”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迷茫,“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人为。”
陈局马上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你怀疑还有人在背后?”
“嗯,起火的时候我也被某种力量偷袭,这股力量非常神秘,完全没有察觉它的踪迹,只出现一瞬就消失不见,”他点点头,稍作停顿继续说,“在礼堂还发现一张没被烧毁的古画,我觉得这张画有异常。”
“烧了一夜里面还能留下东西?”陈局也敏锐地发现不对。
“力量新村没有这东西,一定是齐远之带来的,只是我还没弄清。”
“哎,这事还没结束,”陈局忽地幽幽道,话锋一转,“不上我批评老秦,这么重要的事他都不露面,看来是真心希望你能独当一面。”
说到独当一面,司华年双颊蓦地发烫,自知担不起这四个字,头深深垂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陈局注意到他的反应,眉头重新锁起,“这次的事情牵涉整个城市,上面已经注意到,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大的变动。华年,你肩上的担子恐怕要重了。”
从公安局大楼出来后,司华年的情绪仍旧低落。
白一舟早已经在外面等他,见掌门师兄情绪不对,嘴巴闭紧一言不发。
车里一片沉默。
片刻后,他望向路边,“去医院吧。”
白一舟松了口气,马上驱车前往医院。
医院里仍旧人满为患,都是齐远之阵法下受伤的无辜民众。
ICU门口。
“掌门师兄,你要去看小清姐姐吗?”白一舟在司华年身侧陪着。
司华年双眸望着ICU,透明的玻璃拉着帘子,只有医护人员可以出入,整个人陷入沉思,像一尊雕像。
“师兄!”蓝玉从电梯上下来就看见两个人,喊。
那双眸子又在ICU停留了许久,才缓慢地挪开。
“她全身毛细血管破裂,腹部脏器受损失血过多,受伤严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蓝玉拿着一打病例单,递给师兄。
他眸光闪动,接过来,翻开两指厚的病例单。
为了抓住齐远之,自己不惜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清做诱饵,任由她被齐远之绑架、刺伤,直至再次被强行抽取隐灵。
通过蓝玉身上的摄影头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她全身被血液浸透,差点死掉。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一意孤行,执意要保全局妄顾她的安全。
她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也是自己需要保护的普通人。
心头忽地堵塞,隐隐地痛起来。
听着走廊里伤者痛苦的呻吟,自己不仅差点害死李清,也没能保全住白山市其他人。
指尖深深地扣紧病历单中,压得吱吱作响,强烈的愧疚感从胸腔中迸发,不由得眼前模糊起来。
见师兄的身形有些踉跄,蓝玉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师兄,你怎么了?”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缓缓摇头,强撑着回答,“我没事。”
“各位家属,现在是探视时间,每位病人可进去家属一人,时间为十五分钟。”广播响起。
蓝玉望了望司华年,“师兄,你进去看看清清姐姐嘛。”
“我……”他的语气有片刻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