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个好地方,小友不晓得吧,有宝贝尼!走嘛走嘛!”
她才不信,翻个白眼,“不去。”
“酱紫嘛,小友,你来,喔把你想知道滴事告诉你嘛。”
她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马锅爷骑着小电驴,李清坐在后面没有棚的车斗里,整个人快要缩进棉袄里。
即使这样,寒风如刀,依旧吹得露出来的皮肤刀割般,生疼。
心里这个后悔,大冷天的跟他瞎跑出来干什么,自己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被他用隐灵的事情勾着走。
小电驴驶向一大片黑色的田地。
蓝天的映衬下,梨树的枝桠朝着天,张牙舞爪。
她望着成片的梨树,心中竟生出了几丝愁绪。
马锅爷拐进了树丛间的一条小路,路没有修整,颠得李清在后斗里屁股不着座。
她双手死死把住扶手,铁制的扶手像冰,手指瞬间没了知觉。
咬着后槽牙,“到底带我去哪?!”
马锅爷迎着风,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说的这个鬼影,喔叫它白灵神娘娘哩!”
“白灵神娘娘?”她念着这几个字,似乎感觉到隐灵的过往正在被一点点揭开。
马锅爷粗狂的嗓音把她带回到一百多年前。
[清末哩,西部一个大山里。那个时候的人都苦得哩,几年不下雨,河都见了底,没东西吃。男人能跑的跑出去,女人和小孩子,那山一座连着一座,饿得路都走不动,跑不掉怎么办,只能求老天呐。老天不开眼,求也求不来。]
[村里年纪最大见识最多的婆婆,天天跪在土地庙面前祈求上天。有一天,一个影子出现在她梦里,告诉她二十里外有地下涌泉。二十里呐,吃饱了一天才走二十里。虽不知真假,但这关系着女娃子们的命,婆婆醒了就立马出发。]
[神奇滴系,婆婆刚走到村头,发现身后女娃子带着孩子都跟着,一问才知,大家都做了一样滴梦。大家都明白过来,系老天显灵呀!到了发现,这里原来系一个兵营,不知怎滴撤走,留了很多滴食物,唔,几十米外,还真滴从地面涌出一小股泉水!]
颠簸停止。她赶紧把手缩回袖子里。只有几分钟,手指僵硬得冰块一样,又麻又涨。
[安定下来后嘛,因都是一众妇孺,白灵神娘娘时不时滴现身给予些帮助,它清浅发白,比魂魄透亮些,和人的模样很像。大家不知怎么感谢,因后来它经常从土地庙现身,就去那拜一拜,上些贡品]
“土地庙?它是土地神?!”她惊呼。
“谁都没见过土地爷和土地娘娘,就按它滴样子叫白灵神娘娘嘛。”
“可……”她语气有些犹豫,“我怎么知道这些不是骗我编的谎话?”
“哈哈哈,小友,何必骗你,唔阿祖亲身经历,千真万确!”
“阿祖?”
“喔阿妈滴阿妈,当年阿祖跟着她滴阿妈和乡亲,跋涉二十里才活下来,这件奇事是喔阿妈亲口将给喔滴!当年那个村子还在,叫彭凉,小友不信尽可亲自前去。”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骗人。
她摩擦着没有知觉的手指,一股难以描述的情愫充斥着胸膛。
梦、白色、救人
它的确,也没有害过我……
一百年前的妇孺、四十五年前的女人与现在的我,都经历了这些。
何处有苦难,就在何处现身。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浮现出白衣莲台的形象。
太阳升到头顶,终于有一丝暖意,天空通透无云,瓦蓝如宝石。
马锅爷停下了车,“小友,下来吧。”
看样子是到了。她下车,前面有个一人高的土堆拦住了去路。
马锅爷绕过土堆。
土堆后,一个四四见方的砖砌小屋,水泥顶,高度仅到腰部,前面一个门洞,前方一个小水泥台上残留着少许的香灰。
李清弯下腰,好奇地往里看去。
泥像半个手臂长,没有彩塑。老者长须,眉目慈祥,右手执一拐杖,端坐在里面。
土地庙?
刚才的故事里同样提到了土地庙,她不禁眯了眯眼,眸光闪动:他这是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