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林结绿也的确再没被欺负过,并且当江悬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周围人也不敢再欺负江悬黎。只是当江悬黎落单时,又难免再次被当作软柿子捏。
林结绿的思绪被烟花的爆炸声打破。很显然,她们到晚了,烟花表演已经先行开始,海角广场被人群堵塞得水泄不通,这附近连停自行车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把车停在便利店那边吧。”林结绿率先而行,根本没打算商量,因为她知道江悬黎肯定会听自己的话。
黑暗的夜空被烟花渲染得缤纷绚烂,林结绿却并不觉得这种场景很漂亮。她被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吵得不耐烦,要不是江悬黎前几天一直缠着她,林结绿是绝对不会来看这已经看烂了的烟花表演。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支烟花点燃,林结绿如释重负,把书包甩到江悬黎怀中,拨开旁边的人,逆着人群走向便利店。
就快要结账时,林结绿忽然想起来,自己一会儿还要和江悬黎一起回家,于是又走出队伍,把手中的烟扔回货架,拿了两瓶葡萄味汽水和几块巧克力,重新开始排队结账。
“给你。”从便利店出来后,林结绿没好气地把装着汽水和巧克力的袋子递到江悬黎手上,“吃这么多甜食,小心牙疼。”
江悬黎手臂伸得长长的,身体却不愿意挪窝,挡在自行车前面,整个人非常不自然。
“怎么回事?”林结绿敏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没事。”江悬黎涨红了脸说。
不管江悬黎如何阻挠,林结绿直截了当地拉着她的手臂往身旁一带,原本被身体挡住的车座显露出来,皮质车座被划烂,露出了黄色的海绵填充物。
“又是他们做的?”林结绿很轻易地锁定目标。她环视一圈,在摩肩接踵的人海中,完全找不到几个穿校服的中学生。
林结绿怒气冲冲,发誓这件事一定要以牙还牙,“走,跟我去找他们!”然而她被江悬黎紧紧地拉着不能动弹。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被欺负了一定要反抗。”这句话林结绿天天都在说,不厌其烦地说,可在林结绿看来,江悬黎依然和小学时一样怯懦、无知、索然无味,是个受气包。无奈之下,林结绿义愤填膺地赶走所有欺负江悬黎的人,却在回头看到江悬黎时感到更加怒不可遏。
江悬黎仍是不愿意出头,她和林结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倔强。
僵持许久,林结绿气到极点后,反而想通了:自己干嘛要为了江悬黎的事大动干戈呢?于是她干脆连江悬黎也不想搭理了,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了。其实林结绿的车座并没有被划破,可是她就是想推着走。
江悬黎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推着推着,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来,进入环岛公路,路边有人在骂骂咧咧的喊叫着。
“这谁干的?轮胎都瘪了。你的车还能骑吗?”
“老大,我的也瘪了。”
林结绿盯着那一团发出声音的东西看了许久,天色太暗,又没有路灯,认真看了许久也没辨认出人形。
这时,跟在林结绿后面的江悬黎跟了上来,用她那天生就底气不足的气声说话,声音弱弱的,只有林结绿一个人能听到,“忍忍就过去了。他们成绩不好,考不上高中的。等上了高中,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悬黎坚信着未来都会改变,她很愉快地向林结绿发出邀请,“明天,灯塔见。我会提前准备好沙包的。等你哦!”通常,她们会在灯塔的顶层扔沙包,累了就随意地靠墙坐下,一起谈天说地,说完就抛诸脑后。
这段有些乏味冗长的记忆片段变得模糊,秋杪和涓埃漂浮在时间长河中,不知道即将会降落在哪个时期。
对于林结绿和江悬黎的关系,秋杪似懂非懂,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她们这样算是好朋友吗?”它试图带入自己的生活,发现并没有相似的样本。
涓埃还是理智地分析了一下,“人类的关系本就多样化,朋友也不止一种形态。”
“我还以为,朋友之间至少是相互平等的。”可在秋杪看来,林结绿对待江悬黎一点也不平等,甚至有点蔑视。
涓埃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你在灵界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一段学习时间,就像她们这样的校园时光一样。”
“差不多。”
“那你也有过这种经历吗?就是,被欺负?”涓埃小心翼翼地问。
秋杪很迅速地否定,“那倒没有。我的同学们,顶多就是非常冷漠罢了。不仅是我说话它们不爱搭理,它们互相之间谁也不搭理谁。大家都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