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习惯性地假装不在意。
全世界都在讨论她妈妈。全世界也只有她对妈妈一无所知。
陈琰鼻子又有点酸了。
匆匆将让人低落的想法甩在脑后,陈琰将视线重新投回相册,看见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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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融和父母不欢而散,彼此谁也没说服谁。他以和陈琰的亲子时间不能再拖为由强行中断了这场谈话,正要离开司商的书房,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他侧身一躲,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爸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扔拖鞋……”司融也不高兴多说了,带上了房门,急着去找陈琰。徒留司商在他背后气急败坏地拍桌,只恨飞出去的拖鞋没能百发百中。
被司商留的时间比司融想象中略长。陈琰这个年纪的孩子闲不住,可能会等的心急。以及,她今天的动画片也还没看。
司融先是去了陈琰卧室,却没瞧见女儿。陈琰不在这儿。
礼物盒已经拆开,陈琰的公主床上多了一只造型熟悉的水蓝色玩偶,司融凑近了一些,伸手抚摸着憨态可掬的水星宝宝,脸上露出怔忪的笑意。
陈之椒说的没错,陈琰果然会喜欢。
她看起来做事不拘小节,实际上心思很细腻。司融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椒椒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司融的微笑又被略显忧愁的表情取代。如果不记得一切的话,对恋爱完全不开窍的陈之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
现在的他,同样又有太多的顾虑。
陈琰没在二楼客厅偷看电视,一楼已经默认成了划给司谦的地盘,她不会去。司融不可能把这么大一座主楼连着周边几栋副楼都转个遍,仔细想了想,折身去了自己书房。
一进门,果不其然,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正凑在一起,趴在他书桌上。
司融刚扬起一半的笑脸落回,心头一跳,快步走到桌边,那本相册叠在文件夹上,看起来很不起眼。陈琰清空了大半桌面,摆出几张识字卡片,哈特的一只爪子踩在一张卡片上。
赫然是被他藏在角落里的那张“辣”字。
陈琰语气轻快,但没抬头,只顾着低头摆弄卡片:“司融,你来啦!”
“你声音怎么是哑的?”司融话音刚落,便望见抬起头的陈琰露出一双可怜的、红红的兔子眼,上翘的鼻尖泛红,一看就是受了欺负。
陈琰不想让司融知道自己听见了他和爷爷奶奶的谈话。
抢在司融询问之前,她略带委屈地说:“司谦他……他对我说了好难听的话,还堵着我的路,不让我不走。”
反正司谦那么讨厌,拿他当借口献祭一下。
一股怒气直冲司融的天灵盖,“这小子简直反了天了。”
新仇叠加旧怨,司融和这个弟弟本身关系就不好。司谦还敢倚老卖老在小孩面前摆谱,此时此刻,司融的怒火更是达到了顶点。
小孩没有隔夜仇才会长得高。司融立刻有了决断,誓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司融换了副安抚的语气,对陈琰说:“先去看动画片吧,再晚一点就赶不上水星宝宝播出了。今天破例允许你多看半小时电视,我先去找你司谦叔叔商量点事,等下叫阿姨给你送点水果上来。”
陈琰在心里为司谦默哀了几秒。等会儿就不往他杯子里倒醋了,今天恩怨就先这样吧。
“那……那识字呢?”她眨巴着眼睛捏着手里的纸片。
“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司融从哈特脚下抽走一张纸片,随手塞进口袋里。
他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后。陈琰说:“哈特,司融又要把‘辣’字藏起来了。”
他至今还以为自己没学会“辣”字怎么写呢。陈琰的小神童手表原本只开了收发消息和电话模式,自从哈特帮她用脑袋顶了一下屏幕,手表就多了很多新功能。
就算没有能够联网识字的电话手表,她也可以请教无所不知的哈特,只要她想,现代汉语词典里有的字她都能很快认识。
何况只是小小的椒盐麻辣鸡。
“成年人就是这样心机深沉。”哈特深刻表示了对司融的谴责,“下回他应该会换个地方藏卡片,再找到可就不容易了。”
她原以为陈琰会为此感到失落。可是幼崽什么都没说,只是矮身趴在桌上轻轻抚摸那本相册的封皮。
看完妈妈的照片之后,她连最期待的椒盐麻辣鸡都不想了。哈特有心安慰,可当她动了动三瓣嘴,忽而也有点说不出话。哈特推开脚下的识字卡片,静静地把脑袋贴在陈琰小臂上。
和陈琰一样。她其实也很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