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里的人,多么见风使舵,只要长公主宠时,什么好物件都往周公子的院里送,长公主冷落时,周公子天天吃糠咽菜。
舒年曾经问过周公子,为何不顺着长公主的心意,至少活着轻松一些。
至于回答,舒年早就忘了。
周公子本家的罪行,是皇帝上位后,第一次大动作,至于是皇帝想要清洗周家还是太后,明眼人都知道。
知道是周家的人,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
当时太后就反对长公主留下此人,如今被反噬,更是怒其不争。
“周家人,我儿心善留你一命,你竟然还敢害我儿!”太后愤怒起身,桌上的茶水被打翻,流淌一地。
周公子被压制着,刚想抬起身子,又被人按下,他轻笑,又恶狠狠的抬眼看向太后道:“我周家有没有罪,你不是最清楚吗!”
太后神色一敛,讥笑:“既然是悦儿的人,送去给悦儿。”
太后哪里不知道长公主真正的性子,睚眦必报,尤其是她亲手救的人,如今去要来杀她。
舒年领着周公子回营帐,太后很贴心的准备笼子,将周公子丢在里面,麻绳捆绑,布条塞嘴。
舒年不敢想长公主醒来忽然看到营帐里多一个这样的囚徒会是什么表情。
寂静的营帐里,周公子被捆着,只能跪在笼中,舒年想到认识多年,周公子不是鲁莽的人,来到他面前。
“周公子,你为何这样做。”
周公子并不理会,舒年上前拔出他口中的布条,又问一遍。
“我恨她不行吗?”
“我不信。”舒年想起当初周公子的回答:只有反抗的时候,我才觉得我像个人。
“你信不信有什么用,她信不就行了吗?”周公子神色落在熟睡的长公主身上,眼里憎恶明显。
可舒年就是不信,周公子能隐忍,又何故忽然这般鲁莽行事。
倒是长公主,应该会信。
“我可没舒年姑娘的本事,是我能力不够,既然要死,舒年不如将匕首借我一用?”周公子看向舒年平日里藏匕首的地方,舒年心乱下意识的摸去。
他怎么知道的。
舒年掐住周公子的下颚,狠狠地将布条塞到他的嘴里:“周公子莫要说胡话,免得你的小情人也被送来。”
匕首给到他,到时候死的是谁就不一定了,她可不想重生。
至于周公子近些时日的行为,舒年早就知道。
他最近半月,偷偷地将他藏在长公主府里的小情人送走,是平日守护他小院的小厮,至于这小厮原本的身份,是周公子从小的好友。
毕竟府里的动作,那么多人盯着,总会有人将消息送到她这儿。
-
长公主被噩梦惊醒:“舒年!”
刚端来晚膳的舒年还未放好,就去安抚长公主。
舒年哄了好一会儿,又喊来人洗漱,长公主察觉营帐内突然多出的笼子,抓住舒年的手,问道:“哪来的。”
“想要还您的人已经被抓了,”舒年看想笼子里睡着般低着头的周公子,“是周公子。”
“周公子?”
舒年附在长公主耳边小声地大概说一遍,长公主跟周公子的爱恨情仇。
长公主抓舒年的手更紧了:“什么都干了?”
舒年点了点头,长公主感觉心又死了一遍。
舒年扶着长公主来到笼边,周公子忽然抬头,恶狠狠的盯向长公主。
零散的头发,满是血丝的眼睛,脸上伤痕累累,一袭白衣早已被黑色晕染,麻绳捆绑着他的身躯,描绘出他柔弱的身形。
眼里皆是厌恶,像只恶狼。
长公主看着周公子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形,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脸蹲下身子:“不,我不该是这样子的!我不该是这样子的!”
舒年对上周公子的眼神,两人错愕一瞬,继续各自该做的事。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舒年蹲下轻拍着她的背,又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怎么看个人就成这样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舒年越发担忧,如果她真的出宫后,长公主不会自己把自己弄疯了,又死掉,让她重来吧?
舒年哄了好一顿,才将长公主扶回床榻。
长公主脸色苍白,额间的虚汗,一滴滴落下:“舒年,快叫人把他送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舒年做个了抹脖子的动作,长公主立马摇头:“哪来的回哪里去。”
舒年应下,叫来人,在送走周公子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让你的主子动手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