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去吧。”
春芯还想多作言语,可舒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多说无益。
春芯是从为数不多长公主还在宫内锦绣殿时侍奉的。
那时,还有一位与舒年形影不离的宫女青襄,只可惜青襄病逝。
想起青襄临走前的几夜,舒年除了当值时间外,彻夜照顾,那几夜都没合过眼。
青襄走的那日,她哭了一夜。
第二日又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上值。
可她总觉得舒年变了。
变得不爱说笑,变得眼里只有长公主,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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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韶滢又来请脉。
长公主眼中皆是警惕,若不是此人是太后赐下来的,她可能早就将人打发。
“苏女医,长公主可有大碍。”
苏女医收起丝帕,恭敬谦卑,“长公主圣体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多加调养,以免落下病根。”
“那就多劳烦苏女医了。”舒年从一匣中,拿出几两碎银,放入苏韶滢手中。
“多谢长公主。”
“听闻苏女医父母双亡,不知可否还有姐妹?长公主接过秦嬷嬷端来的汤药,秀眉微蹙,勉强着喝下,舒年赶忙送上一颗蜜饯。
甜的发腻的枣子瞬间占据口腔,将汤药的苦涩压得的无处遁形,待嚼完,清水漱口,口中只剩微甜,苦涩早已散去。
“回长公主,臣女为家中独女,并无姐妹。”苏韶滢不明长公主为何要这般问她,莫非是想拿家人胁迫她?
“无事,下去吧。”
“是。”
见苏韶滢离去,长公主盯着她的背影,似要看穿什么,嘱咐道:“舒年,派人去查查这苏韶滢,去她老家查。”
“等等,宫内定有她的资料,先替我取来。”
“是。”
苏韶滢到底和这位长公主有何关系,又与青襄有何关系?
前几次,苏韶滢都是入了长公主府的,可长公主都不怎么待见,甚至有一世从未见上一面。
还记得那时长公主说的那句,‘女主’,又是何意。
何为‘女主’,有女便有男,那‘男主’又是谁?
摄政王?
就现在来看,摄政王与苏韶滢并无交集。
写完,舒年轻吹笔迹,叫来夏瓷送信。
纸张折叠,送入信封,封好。
“此信,交于我母亲,不必等回。”
“是。”夏瓷高声应下,小心地将信封收好,“舒年姐姐可有什么想吃的?”
“自己想吃就去吃,别耽误正事。”舒年轻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是傻傻的可爱。
“好吧,舒年姐姐要等我回来哦。”夏瓷蹦蹦跳跳的走了,离开她的小院,瞬间换上宫女乖巧统一的步伐。
夏瓷是三年前来的公主府,三年夏瓷还是那么单纯,或许是她不忍让夏瓷多接触长公主府里的阴暗,一直让她做些简单的小事儿,常让她到处跑腿。
若是青襄还在……
舒年在手臂上狠狠地掐上,思绪因疼痛被打断,继续做着平日里的活计。
夜幕沉沉,静谧无声。
小院石桌上,一女子借着月光,独自饮茶。
第一次,是她最记不清的一次。
虽说长公主有异样,可谁都不会想到世间还有换魂之术,还换在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子女,刚及笄,就被封为静和长公主,赐居长公主府,可随时出入皇宫。
虽觉得长公主行为举止略有怪异,可谁人敢说教长公主。
幼帝登基,长公主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这谁敢说,除了太后。
“舒年姑娘,可缺人陪?”苏韶滢不知何时入院,坦然的坐在她对面,给自己斟茶一杯,在鼻尖划过,又轻抿一口,“好茶。”
“苏女医,好教养,不请自来。”今日思绪多次被打断,每次皆是快要想到要点,一股无名火从体内冒出,放杯子的手没克制住,瓷杯与石桌碰撞,敲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