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点头：“那我一会下去拿。”

电话响起，佩佩看手机上是徐媛打过来的，连忙出了病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接接电话，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透过病房门上的小块玻璃，看到夏清露撑着胳膊，伏在谭森的病床上睡着了。

拍戏连轴转，几乎没有进入过长时间的熟睡，现在又经过这么一场意外，夏清露紧绷的弦松了下来。

谭森没有打针的那只手轻轻蹭了一下夏清露的脸颊，随后强撑着的精神也逐渐昏沉，陷入睡眠。佩佩在门口看了看，没有进去打扰。

———

第二天，夏清露向往常一样回到剧组，刚过去就被导演叫走了。

她脸上几乎没有被伤到，只有身上有部分地方青淤出血，为了不耽误剧组进度，本来胡俊跟她说可以再多休息两天，他先拍着其他配角的戏份，夏清露想也没想拒绝了，剧组开工一天花销都是巨大的，这点小伤也不是没有受过，不影响拍摄。

以前在拍摄一个民国戏时，里面有场戏需要她需要拿着锤子直接敲碎水缸，看着简单，实际拍的时候，水缸一敲就裂，连着碎片直接炸在夏清露的胳膊上，那时候她只穿着一件短袖旗袍，锋锐的水缸裂片瞬间擦过她的胳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血液渗出滴落在地上。

虽然她心里疼的行，但表面依旧只是轻微皱了皱眉，继续从水缸里翻找被黄油纸包裹的证据，把这场戏演了下去。戏拍完还上了次热搜，网友评价她拼命敬业。

胡俊万分歉意地对夏清露说：“清露，这事是我们的问题，事先没有检查好，负责威亚道具的已经被开了，真不好意思，我得向你道歉。”

夏清露笑了笑，没太放在心上：“没事，演戏磕磕碰碰很正常，今天正常拍摄没问题。”

“我把几场文戏提前了，其他的戏先往后放放，等你恢复好了再拍。”

胡俊：“对了，那天那个男生，是你助理？”

夏清露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模模糊糊道，“算是……吧。”

胡俊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也隐约猜到了点什么，笑了笑没说什么。

白天的戏不难拍，还没到傍晚就全部收工了，夏清露一出剧组就去了家砂锅粥店打包了份粥，然后直奔到医院，谭森在病床上坐着，脸上出奇的安静，望向窗外的落日。看到夏清露进来，唇角才勾出一个笑。

夏清露把粥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谭森下床去洗了个手，看着夏清露把袋子揭开。

都是很清淡的菜，还有份排骨青菜粥。

夏清露担心他的伤势：“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好点没？”

“出院都可以了，在这里待的好烦。”谭森没忍住又补充，看着有点生闷气：“其实那个高度不算什么，只是我想像原先一样在空中翻转落地，却忘了我现在是人的状态，然后就摔成这个样子。”

夏清露被谭森羞赧的样逗笑了几声，又看着谭森的眼睛，说的很郑重：“谢谢你。”

谭森一时之间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闪躲，又抑制不住的扬起嘴角，声音含笑：“没事，谁叫我……”

还没说完，谭森又生生把后面的话咽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喝排骨粥。

夏清露疑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追问：“谁叫你怎么着？”

“没什么。”谭森不说了。

七点多的时候，夏清露想走，明天还有工作，她看了看时间：“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或者缺什么你再微信告诉我，早点睡觉哈。”

起身时，谭森倏尔抓住夏清露的手，她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

但是谭森力气很大，她没成功。

谭森摩挲了两下夏清露的腕骨，清瘦洁白又细腻，像顺滑的绸缎面料。

夏清露被摸的抖了两下，全身像有静电般接触。

谭森很轻的语气，带着期待与祈求：“别走。”

鬼迷心窍了般，夏清露慢腾腾地又回原来的位置坐下，答应了他的要求：“就……一晚。”

半夜，月色投映在室内洒在一片皎洁，夏清露躺在陪人床上，侧身睡着，屋子里很暖和，被子只盖在胸口下。手机还亮着屏幕，显示着明天的拍戏内容。

谭森睁开眼睛，轻轻的起身下床，他动作灵敏，走路间没有一点声音。

他走到夏清露旁边，蹲下身，将手机熄屏。她的睡颜很安静，长睫像扇子般浓密散开，谭森看了一会，然后轻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的眉间。

吻像月光一样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