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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故人槿花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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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昀蓁抬头看他。

贺聿钦的眼眸直凝视着她:“为何同他和离?”

“你怎就觉得,我想和他过一辈子?”兰昀蓁不答反问。

贺聿钦默了好一会儿,方开口:“我以为,你想要的,他都能给你。”

她想对聂家复仇,想要操控聂家,亦想将自内里将聂家搅起惊涛骇浪。

嫁给贺亥钦为妻,聂岳海对她的牵掣便会减弱几分,有贺亥钦的利在,她亦可更轻易地达到许多目的。这是他给不了她的。

“我想要的,只有我自己给得起。”兰昀蓁道。

贺聿钦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原这些年来,他会错了她的意。

空气之中,那份甜香的安神香息逐渐浓酽起来,犹若一柄勾人的靡靡烟斗,将她心底本淡下去的酒意又重新勾起。

他的人离她极近,连温热的呼吸,衣衫上的清凛气息亦如是,种种缠绵交织在一处,她眸光便不由得自他漆黑可倒映出自己脸庞的眼眸,滑落至他绯色的唇上。

似是一汪沉寂已久了的冬池,终从新泛起微微涟漪,渴盼一般地,兰昀蓁的脸庞贴近了,欲去触碰他的唇,却又在若即若离的那一刻,忽地被他抚颈止住。

只差一步,贺聿钦便也险些要沉沦在那片重归而熟悉的玫瑰发油的香气之中,所幸窗外掀来的凉风将他的理智牵回。

“贺聿钦,你不能这样。”兰昀蓁的两道细眉微微颦蹙起来,那双似含秋水的眼眸盯着他,却透露出眸底的幽怨,“扯住我的人是你,推开我的人亦是你,你不能什么都要。”

贺聿钦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意思,解释道:“不是的……你醉了。”

实则,还有另一个缘由,但他宁愿她不知,总好过凭添一份担忧。

“你是嫌我嫁过一次人了?”虽知贺聿钦不会有这般想法,但此刻或许是酒意占了上风,使她故意这般问道。

“昀蓁,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他无奈地笑着与她解释。

“那你为何……”正说着,他又往她靠近了几寸,似是在以行动证明自己所说的话语。兰昀蓁抬手抵在他胸前,试图隔开他,好好讲话。

贺聿钦忽地便没有说话了,兰昀蓁抬眸看他,捕捉到他微抿着的唇,以及脸庞上一闪而过的那丝不适。

“你怎么了?”她立即将手放下来,隐约又忆起冯珍葩同她说的那句,那次爆炸,贺聿钦伤在肺部,“可是碰到旧伤了?你先坐下来。”

贺聿钦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讲,便被兰昀蓁摁到梳妆台前的梳妆凳上坐下,“衣裳解开。”她急急地道。

贺聿钦瞧着她,万分配合地将衬衣脱下,兰昀蓁忙寻了医药箱过来,一眼便看见了他胸口上发炎了的伤口。

“不是已过了这般长时间了?为何还未好全?”兰昀蓁便拆开纱布与酒精,颦着眉瞪了他一眼,想也知晓,是他自己从不放在心上所致的。

“手术时,那主刀医生是从小儿科里急忙叫过来手术的,并非术业专攻,因此伤口处理不算太好。”贺聿钦看着她未松懈的眉头,“若当时为我主刀的人是你,我想,倒不至于成这般模样。”

“我才不会给你做手术。”兰昀蓁没了好气,“我的手术台,只准惜命之人躺上去,病人若不惜命,手术做了亦是白搭,倒不如将机会留给旁人。”

贺聿钦低笑。

发炎的伤口被重新消过毒,兰昀蓁又去将敷药拿来:“你分明带了药来,为何不用?”

“你向来对药味敏感,我若用了,你不就晓得了?”

兰昀蓁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少顷后才道:“你倒是会使苦肉计……”

“那这苦肉计可管用了?”贺聿钦眉眼温和地望着她淡笑。

自打他回来,她便对他不冷不热的,不用说贺聿钦也知,她心中仍怪着自己,怪那时为何不给她哪怕分毫消息。

她在等他亲口同她解释。

今日本是无“苦肉计”这一出的,他刻意未敷药,的确是为避免让她闻到药味,却未曾料想,二人亲近时,无意间触碰到了旧伤。

他尽力隐忍,但病人哪能骗得过医生?

兰昀蓁又记起来,二人重逢的那次,他还对她敬酒,一时之间,心底更气了:“药不敷便也罢了,可连嘴也管不住,还偏要与我敬酒。”

分明可以茶代酒的,但他不说。

“那杯酒,本就是应当的。”贺聿钦失笑,“是为你我,亦是为许多人。”

“老宅许久未曾住人了,不少家具年久失修,这几日瞧你睡不好,便给你定下了酒店的套房。”贺聿钦低眸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本以为,你还会再留京一段时日,不料明日便要返沪,套房定下,反倒无用了。”

原来那日在六国饭店里,他带她去上药的套房,是为她而定的……兰昀蓁恍然。

“在你眼中,我便是个娇气包么?”她将纱布仔细绑好,故作轻松地反问道,“从前受苦的时候,你也未曾看见。”

贺聿钦沉默地注视着她,未出一言。

不是的,昀蓁。

在她婚后,他曾到过一次上海。

那次,是思念到达了极点。

他有任务在身,本是途径上海,不做停留。

但因她在这座城市,他让其余人先行,自己留出一时辰,无声无息地去看了她一眼。

那时的兰昀蓁已同贺亥钦分居,只是住在铭德里的那处住所,尚未搬去苏州。

那天夜里,他坐在车里,与夜色融为一体,看着她开了花窗,伏在窗槛边静静地抹去眼角的湿润。

她望着夜幕中阴朦朦的弦月,望了有多久,他便在楼下的黑暗中静静地等了多久,等到万家灯火尽数熄灭。

她心底的难过,他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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