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所言差矣,将军前日曾言,得‘术’者,治众如治寡也,战场上瞬息万遍,必然会遭遇以少战多的时刻,我等便是据此作出对策。”
“最后打成这般样子?”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贺应渠摇摇头,“战场上遇到的境况只会比方才更万变,但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贺应渠顿了一下,见章赫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继续道;“战场上对手是不会完全掌握对方动向的。”他们这一遭是被人摆了一道。
章赫却是轻笑一声,面带嘲讽,“不会完全掌握对方动向?凉州一役是如何败的?若是你们阵型练得如同你们找借口这般厉害,还会打成这个样子?”
贺应渠知道他又在接着阿父战败说事,“敢问将军,这两种情况怎可混为一谈?凉州一役自是出了内鬼,而他们这遭便是正大光明地偷窃。”
章赫走到贺应渠身边,“我问你,阵法训练为了何事?”
“自是为了对战。”
“败了就是败了,怎么,输不起?”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确实技不如人,但若是真的上了战场,我们未必会败,他们也未必会胜。”贺应渠与章赫对视,丝毫不惧。
章赫冷哼一声,给属下一个眼神。“如此,黄雀队获胜。”这名起得倒是非常应景。
“其余众人,负重十里地。”
台下爆发出惊叫声,“将军我们还没吃饭呢!”
“将军,实在跑不动了。”
“再加一里。”
……
众人灰溜溜地穿上盔甲,向着山头进发了。
好消息:没有限时。
坏消息:跑不完就要跑到天荒地老。
贺应渠浑身酸痛,强咬着牙坚持,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余下四人呈四大保护神,分散在她的周围。
岳至:“骂早了,这天杀的章赫,一天只给一顿饭,章家军真的要掀不开锅了。”
石勒:“后悔了,应该早点冲上去,没打过瘾。”
章巡:“大意了,百分百胜率被破了。”
方塘:“被骗了,她的伤与他无干。”
四人四心,各怀鬼胎。贺应渠浑身酸痛,只能靠骂章赫撑下去,她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此地与她八字不合。余光瞥见方塘跟了上来,贺应渠未转头,心中还在生气早上方塘失约。
方塘跟上来也未多话,贺应渠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被方塘捉了个现行,贺应渠气恼地扭回了头。
“可还撑得下去?”
……
我撑不下去也能不你替我跑啊。
贺应渠还未答话,一旁响起了“嘚嘚”的马蹄声。
“跑起来,跑这么慢,是想被人追上吗?追上之后你的小命就没了。”贺应渠循声望去,原来是章赫侧身坐在马上,一只脚搭在马鞍上,前方坐着他的属下。
众人自然是不理他,“跑起来,没吃饭吗?”
“天杀的,我要杀了你。”岳至怒气冲冲就要冲出去,被石勒拉住了。任他如何侮辱岳至,岳至都会苟下一条小命,但听到吃的,便像换了一个人。
突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岳至循味望去,章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油纸,岳至闻到味道便知他手上的是一块烤鹿肉。岳至咽了一口吐沫。岳至的眼睛就要随着鹿肉飘走,章赫举起鹿肉,问道:“想吃?”
岳至眼冒金光,涎水四流,点头如捣蒜。
章赫举起鹿肉,似是要递给岳至,岳至扒开石勒,奔着鹿肉去了,就在岳至将要碰到鹿肉时,章赫将鹿肉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岳至扑了个空,章赫说道;“你,再加一圈。”
天杀的!
贺应渠又笑出了声。
方塘转过头,正色道:“今日之事是我失约,我向郎君赔个不是,还望郎君大人有大量。”此番话,说出来甚是别扭。
贺应渠却冷哼一声,道:“方才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方才我说了什么?”方塘不明白贺应渠在说什么。
“方才你说我所嘱托的事也做不得数了,郎君既要反悔,又何必再来道歉,趁此机会,你我两不相干,各行便利岂不美哉?”
……费了一通力气落得个一场空的结局,方塘此生未曾吃过这么大的瘪。
“我说的是你的嘱托可还算作数?”方塘解释道。
贺应渠忍不住嘟起嘴,“你的意思是在问我吗?”
方塘点了点头。
“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师父层对她说过,所用之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贺应渠故作思索装,方塘心中颇有种将要被凌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