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不叫大娘子啦。”祝月盈笑着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喏,这个月的账我查完了,算得不错。”
李有有不好意思地抱着账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祝月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刚要转身离开,结果披风又被李有有拽住。
李有有压低了声音:“主子最近……是不是要和离了?”
祝月盈一愣,而后打趣道:“差不多吧,所以先来查查账,看能不能养活自己。”
李有有无奈笑着:“见主子还能开出玩笑来,我就放心了。”
她附在祝月盈耳边轻语:“主子,我这几天听到外面都在传,说是侯府其实就是个空壳子,全靠吃媳妇的嫁妆过活。”
“甚至呀,”李有有神秘兮兮道,“还有人说,宁顺侯世子能当上官都是用主子的嫁妆买的呢!”
祝月盈笑着点点头:“有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有有搓着自己的衣角:“主子不嫌弃就好。”
祝月盈和她挥手道别,等往外走走后,才跟身后愁眉苦脸的二人说:“谷雨小满,你们两个不要一直闷闷不乐嘛。”
小满撇撇嘴,谷雨则是正经问道:“娘子心有盘算,但谷雨不知道,故而难安。”
祝月盈叹了口气:“没事的。我甫才来找李有有,也是想要确认一件事。”
“外界沸沸扬扬的流言、被握在别人手中的秘密、以及不显赫的家世和零星几个护卫。”
祝月盈揽着二人:“若你们是阮正柔,会做什么?”
谷雨:“下手。”
小满配合地点点头。
祝月盈唇角微勾:“这样就对了。我就是要让阮夫人出手。”
毕竟,除去不能休妻的“三不去”规定之外,大宁朝还规定了一些必须强制和离的情形。
其中就包括夫妻双方及双方家人互相杀害。
祝月盈安抚好小满谷雨,抬步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戏台子已经给侯府搭起来了,她怎能不出场呢?
快出东市时,她偶然路过一个小摊,旁边匆匆路过的人险些撞到摊子,祝月盈下意识伸手扶住:“小心。”
摊主忙不迭向她道谢,祝月盈也留心多看了几眼摊子上卖的物什。
是用竹叶包成粽子型的挂件,其中配了香包,别有一番巧思。
祝月盈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想起了“高中”的寓意,转过年来就是春闱,可以买一个送给阿兄。
她伸手挑选出一个小巧可爱的,脑海中却鬼使神差地闪过步九思的脸。
对了,他马上也要春闱了……
祝月盈一怔,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和未来的权臣扯上太多关系。
于是,她立马多拿了两个。
司家大郎君也要春闱,身为弟妹总要说些好话。步郎君和他是好友,自己送礼总不能厚此薄彼吧,嗯嗯。
祝月盈回了侯府,她现在尽职尽责扮演着小人得志的形象,面对阮正柔送过来打探消息的棠梨颐指气使,若是忽视她时不时的咳嗽,可能会更有气势。
桃香缩在角落中,她直直注视着这边的情况,面上几度风云变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同时,谷雨悄悄找到了奉砚,并给了他一笔钱:“从今以后,娘子便照看不到你了,世子早就把身契给了娘子,现在娘子把它给你,之后你自己打算。”
奉砚红着眼眶:“我自知在侯府无立足之地,愿意与祝家签身契。”
谷雨释然一笑:“不急于一时。你可以先走,回家陪妹妹歇几天。”
夜渐渐深了。
祝月盈房间内点了灯,她正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
被三人清点过至少两次的嫁妆单子密密麻麻写满了祝家给女儿的陪嫁,对于空壳一般的侯府而言,这的确是一笔巨款。
先前,侯府众人也的确哄骗着祝月盈动用自己的嫁妆供给全府,就连妾侍和侍从都被她好好养着,全府上下舒坦极了。
祝月盈把单子放好,熄灯睡觉。
冗夜上没有一点星子,院子外是漆黑一片。
若无意外,这本该是静谧的一夜。
祝月盈这一觉睡得很浅,她在梦中听到吵闹的声音,而这种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直至她猛地睁开双眼!
披衣起身,祝月盈先去看了同屋侍从的情况。
谷雨守在房门口,一脸警戒:“娘子小心。”
祝月盈透过窗棂向外望着,只见精心装扮过的院子中已是一片狼藉。
周身漆黑的黑衣人正在和自己的暗卫们厮杀,黑衣人想要摆脱他们朝自己而来,奈何祝月盈院子里的暗卫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只有七个杀手,祝月盈却有十个暗卫。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黑衣人首领甚至想要破口大骂:“谁家普通人一雇雇十个暗卫啊?你又不是什么天潢贵胄!”
这一隅中的骚乱很快传遍了侯府,府中陆陆续续点起了灯。
祝月盈依旧披衣站在窗棂处,谷雨小满紧张地在她身边保护着,生怕又有黑衣人从屋子里冒出来。
被护着的人面上一片淡然,其实祝月盈自己也颇为害怕,她双手紧握成拳,时刻提防着身旁的变故。
人数上的差距让这场争斗渐渐落下帷幕,其中步九思送来的暗卫身手格外好,他见对方似要逃跑,眼疾手快将对方生擒。
暗卫走到祝月盈身边抱拳:“静候娘子吩咐。”
“报官吧。”
祝月盈松开微微发抖的手:“侯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武侯不可能不知道。”
她抱臂斜倚在门框上,语气平淡:“既然宁顺侯府要杀我,那么直接报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