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了,孟淮妴干呕了两下。
拓火君走到身边,一手给她顺着背,一手给她倒茶,动作十分自然。
孟淮妴推开茶,却忽视了他的手,问:“怎的,那头面做了手脚?”
虽本就不打算收,但表面留下,暗中把东西送到汤宅库房,也就是了。
拓火君想起许怀洲昨夜说的话,目光更冷,却道:“没有,免得麻烦。”
孟淮妴不解,让汤展端回去,他们势必还会再送,到时又有一番拉扯,那才是麻烦。
不过她突然感受到背后有只手,一把拂开,心中暗忖:这是何时搭过来的?
丫鬟们的东西都送到了,只有汤展的原样端回去。
出了院子,汤展开始发愁,这可如何是好,父亲一定会骂死他的。
身边的丫鬟知他愁事,上前给了主意:“少爷,不如送给小姐?”
汤展眼睛一亮:“是啊!”
他加快步子,来到汤眉院中。
“眉儿,你看,喜欢吗?”
汤眉见到那套头面,藏不住的欣喜,点头道:“喜欢。”
“那好,便送给你了。”
“真的?多谢哥哥!”
当天晚上,回来的许怀洲勃然大怒。
孟淮妴并不与他一家子同用晚膳,但得知汤展后来把东西送给汤眉后,便故意在他们一家子用了晚膳后出现。
见到她,汤赫道:“郡主怎的不戴那套头面,可是有不满意之处?”
孟淮妴看向汤展,这货色果真没说,她倒要看看这货色打算怎么解决。
在父亲面前,汤展不敢造次,没看旁的,低头道:“母亲,我把头面送给妹妹了。”
汤赫顿时怒气上脸,瞪着汤展。
许怀洲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汤展唯唯诺诺道:“是,是妹妹说喜欢,我便送给妹妹了。”
汤眉不知发生了什么,本就战战兢兢,听到汤展这么说,更加惊恐,她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觑着父母的脸色,声音细弱:“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在说什么?那套头面吗?是哥哥要送给我的。”
“是,是我送的。”汤展看了汤眉一眼,下定决心般揽起责任道,“妹妹喜欢,做哥哥的哪能不送?”
呵。
真有意思。
这汤宅内,真是一个全然不同外界的小世界。
这汤展看似负起责任,实则还不是在展露自己的爱妹之心,同时把责任推到汤眉身上。
果然,汤赫夫妻认为是汤眉看上了头面,非要要去。
汤赫冷声道:“你倒是有眼光,会看东西。”
“天呐!”
这是碎雨的声音。
碎星眼疾手快,忙捂住碎雨的嘴。
碎雨用眼神与她惊叹:怎么会有这样嘲讽自己女儿的母亲?
汤赫夫妻也看了过来。
孟淮妴抱着胳膊,不打算解释。
汤赫夫妻面色讪讪,也不敢要解释,又齐齐转了回去。
但他们觉得郡主婢女的态度便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郡主的态度,于是收了收态度,决定不严惩。
汤赫软了些声调,对汤眉道:“那是送给郡主的,你要懂事点,快去亲自拿来。而后,去祠堂跪三日反省自身。”
“祠堂?”孟淮妴终于开口,“汤宅的祠堂我还没去过,一直十分敬仰故太师,我便同汤小姐一同去看望看望罢。”
【有财力的又十分缅怀的,可能会在家中建个小祠堂。】
【祠堂仅供奉近三代人。】
所谓“近三代人”的意思,是从家主往上算。
比如此处汤宅,即便是汤赫母亲在世,同在汤宅生活,但汤宅的家主是汤赫,祠堂里供奉的近三代人,便只能从汤赫往上算。
汤赫父母已经亡故,只要想缅怀,对父母和祖父祖母及外祖父外祖母,都可在祠堂受供奉,再往上,曾祖母祖父、曾外祖母祖父,也都可以受供奉。
此外,是再不可往上了。
闻言,汤赫夫妻又齐齐变了脸色。
孟淮妴好笑地看着他们,心中知晓,其实汤宅的祠堂,没有供奉任何人。
但一个空祠堂是做什么的,她从前想不明白,而近日,据四婢与宅中下人处听得,汤展汤眉二人,经常被罚跪祠堂,尤其是汤眉。
结合现在的亲眼所见,看来汤赫夫妻建造祠堂,纯粹是为了处罚子女的。
汤赫有些尴尬道:“郡主大人,其实,其实祠堂里没有先人牌位,我,我实在太怀念父母和祖父祖母了,便把他们的牌位摆在了主院,我好日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