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娘面上更加不耐:“将军儿子不比我小多少,装什么纯情,我都不在意,你何必放在心上?”
元潇竟不顾有外人在场,仍旧不放手,拉着人述说衷肠。
孟淮妴听够后,把门窗一关,打断二人:“元将军,你这爱人,是暗倡。”
元潇愣住:“什么?”
“艳娘,是暗倡。”
这是无比清晰的肯定,艳娘立刻就要逃走。
拓火君一个砚台砸去,艳娘立时被砸晕。
“艳娘~”
元潇凄惨呼喊,当肉垫子把人搂着,又呼叫数声,不见艳娘转醒,才扭头质问:“郡主,这是何意?”
“元将军,你要完了,你听不懂吗?”
“……”
足有一分钟后,见她神色分外严肃,元潇才确定不是说笑,他缓缓把艳娘放下,理智回归后又开始自欺欺人:“不,不知者无罪,我不是有意嫖|娼的,更不知她是暗倡!”
见他泪眼斑驳,孟淮妴看了拓火君一眼,感叹他对元潇无能的判断,是如此精准。
等到他哭够了,才想起来寻求帮助:“郡主大人,您人美心善,一定要帮我啊!”
说着,还要上前抱腿,被拓火君一脚踢开。
元潇竟也不恼,爬起来继续相求。
“郡主大人,您真如天上的神仙,一定是心怀慈悲,能体谅我被人蒙蔽……”
真有意思,连求人都是跟相貌搭边。
“元将军,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问问她为何是暗倡吗?”
此种人才也能成为从二品将军,看来皇帝是只要忠心,不管能力。
元潇愣住,在听了孟淮妴讲述极乐馆的存在之后,他整个人都是呆的。
“多亏有一义士相助,我这才逃出,还请元将军带兵相助,否则秦台府上下腐蚀严重,我一人之力,是无法揭露罪恶的。”
地方管兵将官,平时可凭将印和半块虎符号令千人,但这也有限制,需要申报本管上司,转达朝廷,且不得出辖内。
若未申报,或已上报未得回报,就擅自号令者,将根据事态而定。有调兵必要且只调兵千人,免责。无调兵必要且调兵千人以内,擅发与者,各杖五十;无调兵必要且调兵千人以上,各杖七十,罢职,发边远充军或死刑。
若遇重大特殊情况,时间紧急的情况下,也可用公文向皇帝说明情况号令更多乃至全部士兵,只是若判断失误,事后会被追重责!
元潇犹豫道:“千人可够?”
孟淮妴摇头:“据我所获信息,秦台府上下,有七成重要官吏与极乐馆有关,剩下三成中,也许还有,更有周边各府官吏是嫖客。一知县手底下的承差便有两百,还有一些长随家仆等,若是各处知县团结起来,千人不足以镇压。更遑论,他们还有武功高强者。”
在此事上,元潇终于体现出一点将军气魄,也是出于对皇帝的忠心,他是看不得这种罪恶滋生的,当即决定冒险号令一万士兵,但他也需要确定孟淮妴是可信的。
“郡主大人,您可以确定信息无误?”
孟淮妴看向艳娘:“你手上不是有个暗倡,审审便知。”
说元潇多情却不深情,从他转眼间就可放下对艳娘的感情,下手毫不手软,可见无误。
这期间,他府上有几名士兵和仆从试图离开,也一并审讯,其中只有一个无辜,其余皆是极乐馆嫖客和眼线。
一个时辰后,艳娘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吐露了所知信息。
原来,她是赵戈的相好,从被迫成为暗倡,成长到与赵戈狼狈为奸,拐骗人口。
元潇在秦台府的数年间,由于无能又总追在女子身后跑,顾不得多管别事,未曾发觉暗倡一事。
后来,赵戈出于未雨绸缪的考量,还是想把元潇拿下,近年不止她一个暗倡被派来接近。
只是元潇并不急色,他享受的是追求人的过程,人上钩了他就兴趣顿消,越是往身上扑的,他越是不碰,派来的前两名都无功而返。艳娘这才使药把人睡了后,再扮作冷艳勾引,以期元潇无可自拔后知暗倡而睡暗倡,彻底堕落,如此,便罪无可恕了。
知晓这一切后,元潇整个人都萎靡了,抓到府中嫖客和眼线,又听到艳娘吐露出的几个嫖客是当地知县,他对孟淮妴的话已信了大半。
想到自己无意间睡了暗倡一事已被孟淮妴发现,只要孟淮妴上报,他即便是被算计,官位也不保,遂决定派出一万兵马,是做正事,也是期望孟淮妴可以放他一马。
“郡主大人,下官此次助您成事,您可否……”
他知晓孟淮妴被皇帝派在外头是有重任在身,此事是为民除害,也是为孟淮妴竖立官威功绩,说是相助她个人也不过分。
孟淮妴一本正经道:“元将军,本郡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下此大罪者——”
她故意停顿,在元潇黯淡的目光中,又给他一个希望,“但我个人很欣赏元将军对皇帝的忠心,原本,我还以为将军你也是和极乐馆有关。”
“不是不是,下官绝对不敢。”
“我相信你的人品,元将军,但我也需要秉公办事,对此颇感纠结。”她装模作样的思索一番,道,“我不希望你这样一个忠心的将领被阴谋诡计打败,但你又确实犯了大错,若是不受惩处,我身为命官,深感有愧百姓,也无颜面见圣上,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