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囚徒少说有几十人,夜里一大团移动的黑影很是扎眼,加上还有难闻的味道,此次行动需得迅速。泡过药的人行动似乎有些异样,晃荡不稳,谢晴岚便让身子好的相互帮衬着。
众人缓步慢行地上了坡,却又踩上了那些小树枝,“噼噼啪啪……”动静不小。
这回可没那么好运,忽地听闻有人惊喊,“那边有人,快追!”
火光渐渐逼来,一群人慌作一团,肖雨急道:“我没有大门钥匙,大家赶紧从门墙上翻过去。”
形势越来越紧,众人纷纷跃过了墙头。
呜——呜呜——
正逃着,忽起一阵萧声,这萧声的音浪蕴含内力,只觉耳旁声音尖锐,令人心头酸涩难耐,挠心挠肺。谢晴岚捂住耳朵依然难受至极,眼前似乎入了梦,朦胧地看不清每个人的模样。忽地一个身影将她脑袋裹进了怀里,那声音便弱了些。熟悉的怀抱中她知道是江风影替她扛了下来,此时他正发出痛苦的低吟声,身子有些发抖。
这傻子!谢晴岚鼻头一酸,本想推开他,却不料那声音突然又停了下来。
环望四处,树梢上段飞与玉箫公子对峙,似乎已经过了一招。
玉箫公子脸色阴沉,“你是何人?竟能破我的内力。”
段飞提剑而立,那柄寒剑镀上了月光,尤为耀眼,“我是何人不重要,今日我便要为民除害。”
“好大的口气,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幽暗的月光下,一道虚影闪过,朝着段飞袭去。谢晴岚心惊,直呼一声:“师傅小心。”不料在这声中,空中只剩虚影来回,几招下来气场不断在空中爆开,却看不清真身到底在何处。
正瞧得目不转睛,铁门 “轰”地一响,凌霄宫的弟子已冲了过来。
段飞喊道:“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李雁无的目光寻着他的身影,“不,我不走。”
“是啊,师傅,我们不能丢下你。”
江风影已拔出了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云深一挑眉,“少主,我来护你!”
“受恩人相助,我们也不走!”一人拱手道,一呼百应,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凌霄宫的弟子迅速合围上来,朝暮上前讥讽道:“哟!肖雨你可真敢反了?还记得你的好姐妹玉红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哈哈哈……”她掩唇讥笑着,在看一场好戏。
“玉红……”肖雨瞪大眼惊恐地颤了起来,脚步踉跄着微微后退,眼前仿佛出现满头鲜血的女鬼正向她走来,脚下一软,险些跌地。
人群被扒开,慕鸿上前惊愕道:“你为何帮着他们?”
这声音将肖雨从噩梦中拉了回来,怨愤道:“为何?你真甘愿在这凌霄宫屈辱地过一辈子?”
在这凌霄宫内,她是慕鸿唯一亲近之人,哪怕同归地狱,慕鸿也不想失去她,试图以昔日之情挽回,“可谢晴岚是杀害我姐姐的仇人。”
肖雨觉得有些可笑,“她是你的仇人,与我何干?你算得上我的男人吗?”
这话深深扎进慕鸿心里,攥紧手,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你!你明知出了凌霄宫便是死路一条,倒底还是被那小子迷上了,竟连死也不怕?”
两人之间似乎已经说不下去,肖雨一声冷笑,“至少他比你像个男人。”
谢晴岚很想告诉她其实幽竹是个女子,却不想打破她最后的幻想与抗争,这世道对女子何其残忍,她倒是希望能帮她脱离这恶魔的掌心。
慕鸿无力反驳,激愤中一声令下,“除了肖雨,其他人给我杀!”
此时,谢晴岚忽地想起明真、明了的事必须有个交代,否则便会让人疑心他们在此地见过,更何况师傅还在缠斗,若能拖延一阵子更好,即刻止住:“等等,你们凌霄宫说抓了明真、明了二人,那么他们人呢?”
慕鸿浮起狡黠的笑,“那消息不过是为了引你上钩,没想到你这么心急的就来了,当真是对狗男女。”说着间瞥了一眼江风影。
江风影不急不恼,讥诮道:”哎呀,这狗急了要咬人了,汪汪汪地怪吵人。”说着挖了挖耳朵。
“我看呐你连狗都不如,何时都能站着叫唤了?”李雁无揣着手,啐了他一口。
云深一拍手,”欸,少主,你别怕,别的本事我没有,打疯狗倒是有一手。”
正说着间,还不等慕鸿气急,空中忽地连爆两声,空中坠下一人,几人蓦地一惊,赶忙将段飞接住,刚落地他便捂住心口,急吐了一口血。
谢晴岚忙问道:“师傅,你怎么样了?”
段飞摆手,“没事。”
此时一人高高在上,讥诮道:“哼,我这凌霄宫来了便不是那么好出去的,不自量力。”他勾了勾手指,厉声道:“肖雨,过来。”
肖雨惊恐地摇摇头,后退了几步。
玉箫公子如看蝼蚁一般睨了她一眼,阴冷道:“给你一次机会,过来我便饶了你,否则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见几人并不是玉箫公子的对手,她无助地哭了起来,脚步动摇间不自觉地往前迈去,瞬间连死的勇气都没了,似乎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谢晴岚挽留,“肖雨姑娘,你别去。” 并未挡住她的脚步,她还是回去了,回了那个暗不见天日的牢笼。
慕鸿的唇角浮起一抹扭曲的笑。
“抓住他们,我要活的。”玉箫公子飞身便将肖雨带走,只听身后弟子应声而上,剑声四起。
肖雨被带去了一个地方,一个令她极为恐惧的地方,那是一间地下密室,灯火闪耀似乎从未灭过,明亮的尽头更暗,如鬼域一般透着瘆人的气息,脚步声在空荡的密室中放大,“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