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衫男子便是凌霄宫主韩萧,江湖称为玉箫公子。
此时他讪笑道:“沈兄啊,可真是冤枉,我哪知道这江明月这般难对付,竟想到这一招,而且他行事隐秘,便是我的探子也不可知。”说着眼睛一眨,也不知是宽慰还是揶揄,“不就是这么点人嘛,想开些。”
沈端气得唇间直颤,瞪大眼望着他,“死的不是你的人,你自然会说风凉话。”
“不如沈兄别再为宇文家卖命,与我合作如何?你已罢了官,与其为他人做嫁衣,不如打自己的江山。我见你这些个手下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就没个能打的,不如将你的人手交于我,改造成死士,届时又何惧江家?”
沈端冷笑一声,他哪里不知这玉箫公子打得什么算盘。凌霄宫在江湖以中立自居,给江湖中人提供各路情报。他们很少与人为敌,也就是那日在无名山,为了取得江湖众人的信任,又想夺得宝藏,才假模假样地参与其中,不过也是因蓝罗刹势单力薄奈何不了他们。如今却突然想养死士,只怕对付江家是其次,想扩充自己的势力才是真。现下江家一走,江湖上再无人与凌霄宫匹敌,正是一统江湖的好时机,说不定起个兵造个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将人手给你?你再来个卸磨杀驴?就算你不对付我,宇文公子能饶得了我吃里扒外?”
“我与沈公子商量便是客气,你觉得现在还由得了你吗?”玉箫公子陡然变脸,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生生将他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沈端面色胀红,面目扭曲一团,他从未试过凌霄宫的功夫,没想到内力竟如此深厚,见对方神色不变似乎毫不费力,倒是藏得够深。他挣扎着从嘴缝中吐出一句话,“你……你不怕……宇文家对付你……”
“你怕是忘了秀女之事,现在不杀你不过是还有些利用价值,更何况你只是宇文智及的人,宇文述这老东西要的可是整个天下,你在他眼里算什么?”
“……”
玉箫公子放下他,在他嘴中塞了颗黑色药丸,直到见他咽下,“这药七日若无解药便会如寒冰冻结生不如死,沈公子你可想好了。”他把赏着手中的无影剑,勾起唇角,扭头睨了沈端一眼,“这把玄影剑便多谢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此前凌霄宫哪敢这般?如今见他精锐没了,什么人都敢欺负到他的头上,他的眸中浮起阴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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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打了一场,渡口那边江明月也没闲着,那日被沈端来了那么一遭星火燎原,留在江家的暗卫或多或少手上都有些灼伤,小面积的灼伤可用生桐油治疗。不过江家的暗卫糙惯了,很少人会在意小伤。若是要取一些也没人说什么,稍稍炼制便可做防水密封之用。
他借着慰问的由头,命南烟与云深二人一个个查看他们手上的伤,实则是在查谁的手上沾了桐油。
算着官兵来的时间,这消息定是白日就发出的,比夜里那细作要高明许多。竹筒容易匿藏,在崖边瞬间便能抛出,绑在鸽子上,或是沿路丢弃,也不易被人察觉。这几日江家混乱,对方来过也未曾可知。
在这思忖间云深押来一人,指上果然沾染油迹,又从他腰带里搜出一排没有抹过油的竹筒。
此人便是为江风影挡刀之人,只是这人的容貌当真像是江家的人,但江明月能肯定他并不是。
他若是受挟持,那时挡刀之时并不惧死,何来出卖一说。
众暗卫见这势头皆不知发生何事,一脸惊惶地望着江明月。
江风影知道他哥暗中查奸,可见到此人时十分惊讶,他本是立了功,还颇得哥哥的信任,预备给他贴身护卫的美差,那时拼死相护是真,如今倒是让他不解了。
江明月厉声道:“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冒充江家暗卫?”
细作故作镇定,忙邀功试图打消对方的疑虑,“家主,您在说什么,您不记得我了?我上次还为少主挡过刀,您还赏赐过我呢。”
江明月冷哼,随手将竹筒甩了过去,“还不招吗?”
竹筒砸在那人胸前,掉在了地里。细作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旋即冷静下来,“家主,这是何意?这不过是我做的玩意儿。”
”是吗?你不拆开看看?“
细作手似乎颤了起来,拔掉盖子,瞧了一眼竹筒中的小纸条,上面蓝墨写着字迹。
谢晴岚与江风影颇为惊讶,此前他们并没见这竹筒中有纸条,为何现在却有了?是江明月故意塞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