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伤痕累累的虞暮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请白雾给她幻化出只丧尸来。她要抱着丧尸狠狠地亲一口。
“比起画里的那些东西,丧尸可真是可爱多了!”
喘匀了气,虞暮凰腰酸背痛地爬了起来。
史妍儿还有呼吸,但昏迷着。
《无头山行旅图》散落在一旁,画卷几乎已被鲜血染红。史妍儿的长剑从画卷的中间刺入,将画卷破开了一个大洞。长剑的剑刃满是豁口,剑柄也布满了裂痕,不知还能不能修得好。
再向外一圈的范围看去,便是满地奇怪的咒文符号,以及八具被挖空了内脏的修士尸体了。
虞暮凰收起《无头山行旅图》和长剑,背起史妍儿,向着白雾中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白雾又一次散去了。
虞暮凰心中一惊,还好这次终于不是什么奇怪地方了。
她眼前是一个宽阔的平台,一艘巨大的浮空龙船正停靠在平台边缘。
十多个修士正围绕着龙船参观,不时发出赞叹的吸气声。
“暮凰!你终于到了!”
不远处的方融梅看到了虞暮凰,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喜色,“你是第十九个到的!凑齐二十个,这艘太初派的云龙舟就会放下跳板将人接走啦,我一直祈祷你和妍儿能赶紧出现......
哎呀,你怎么满身都是血?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不应该啊......还有你背上的是妍儿吗?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言难尽。”
虞暮凰将史妍儿塞给方融梅照顾,她则快步跑到云龙舟下,抬头大声道:“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请让我上去,或者你们领头的人下来!”
周围的修士被虞暮凰狼狈的模样震慑住了,“道友,那白雾不过是让人产生点毫无伤害的幻觉而已,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好像刚从猛兽笼子里逃出来似的?!”
虞暮凰没心思斗嘴,只严肃地盯着云龙舟。
不多时,一片花瓣从船上飘下,落到了虞暮凰头上。霎时,一阵轻柔的风从虞暮凰脚下凭空产生,将她温柔托起,眨眼间便将她送到了云龙舟的甲板上。
云龙舟上有十几名修士,他们的衣服版型相同,但颜色不同。
一名身着银色交领长裙的女子来到了虞暮凰面前,温润笑道:“道友,哦不,现在应该叫师妹了。我是金顶灵霄峰的大师姐,名叫崔榆桑,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崔榆桑的外貌并非艳丽夺目,但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和魅力。她的目光宁静而温暖,仿佛只要有她在,任何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事情是这样的......”
虞暮凰将《无头山行旅图》拿出,并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言毕,崔榆桑和周围太初派的弟子们都变了脸色。
“书黛,你带人去白雾中,把所有还没走出来的修士全部送到地面去,并将遇难的修士尸体收殓。易娇,你领着火炎赤霄峰的四位师弟去寻找司徒丞阳和司徒鹜,务必要将他二人带回太初派。昊君,你将虞师妹刚刚提到的史妍儿带到船上来。”
崔榆桑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是!”
“是!”
“是!”
船上的太初派弟子们瞬时飞走大半。
片刻后,苏昊君率先抱着昏迷的史妍儿回到了船上。
苏昊君是金顶灵霄峰的二师姐,崔榆桑的师妹,为人敦厚,平日里十分敬重崔榆桑。
崔榆桑拿出一个金制的小司南,将其放在史妍儿的额顶处。
司南上的磁针疯狂转动了起来。在每圈的转动中,磁针都会在不同位置处有个极短暂的停顿。虞暮凰看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但崔榆桑显然对此十分熟稔。
半盏茶后,崔榆桑收回司南,“这位史师妹是天剑煞骨的命格。这是一种罕见的极端命格,锋锐无比,带着致命的煞气,多出现于上古怪妖的身上。”
这种命格出现在人身上会如何,崔榆桑没有说下去,但从她凝重的表情来看,定然不是什么幸事。
“天剑煞骨之人,鬼画,祭品......”崔榆桑低声呢喃着,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做局之人是想要炼制煞魂吞月大鬼!”
“煞魂吞月大鬼?炼制那东西不是要在灵幻之地中才行吗?”苏昊君流露出惊愕的神情,“灵幻之地的秘境五百年才会出现一次,他们不去等待机缘进入秘境,在这里能炼出什么呀。”
崔榆桑苦笑一声,“你以为这白雾是怎么产生的?”
“......难道师父从秘境中取出了灵幻之魂?!”
“只取出了一点。”崔榆桑点点头,“师父将其去除戾气,封印进了魂石之中,用来在收徒大会时建造这个浮空岛。换句话说,这个浮空岛就是临时的灵幻之地。
此事只有我和师父二人知晓。想必史师妹的命格在史家也是绝密。但这样的两件大秘密,竟都被司徒家的人打探到了并加以利用。看来他们是筹谋已久了。”
崔榆桑示意弟子们放下跳板,让其他通过考验的修士也上船,“不能再等吉时了,咱们立刻出发回门派。此处的变故要尽快向师父禀报!”
虞暮凰在旁边一边认真听着她们讨论,一边拿出伤药,抽空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那块椭圆形玉佩也恢复了光泽,虞暮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玉佩只是在特定的场景中无法发挥作用,大部分时候还是好用的。
......就比如现在。
虞暮凰眼看着那玉佩在三秒之内由青变红。
“有危险!”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数丈高的竖直黑色漩涡。
一男一女从黑色漩涡走出,浮在半空中。
那女子身着一袭猩红如血的长裙,衣摆随风摇曳,如同烈焰在黑夜中舞动,华美而邪魅。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慵懒,又带着几许可怕的吸引力,仅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而那男人全身上下笼罩在一件深黑色的长袍之中,袍上绣满了诡异的符文。他的一只眼睛被疤痕遮盖,另一只眼睛泛着绿光,阴冷狡猾,仿佛藏着无尽的恶意和算计。
“你说的那个煞魂吞月大鬼在哪呢?”红衣女子懒洋洋地开口了,“特意请我过来,不会只是参观太初派的云龙舟吧。”
黑袍男人声音有些颤抖,“这、这不怨我啊,是司徒鹜那小子信誓旦旦地说,今日会在此地炼制出一只煞魂吞月大鬼献给咱们窃天窟,作为他加入的投名状的。没想到这小子连我都敢耍......等我见到了那小子,一定好好责问他!”
红衣女子淡淡瞥了黑袍男一眼。
黑袍男的袍中瞬间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黑袍男面容扭曲地捂住右手:“......石护法教训的对,属下以后一定更加谨慎的行事,不再轻信他人!”
与此同时,云龙舟上的崔榆桑也发现了红衣女子。
“石诗?!”
“哎呦,崔大师姐可算是看到我了。数年未见,别来无恙啊。”石诗笑得风情万种,“不过你堂堂一个大师姐,每日就干这些开船接弟子的杂活啊。啧啧,我看着都心疼,太初派可真是浪费人才。不如你来我们窃天窟吧,我是左护法,你当右护法,可好呀?”
“休得在此信口雌黄!”崔榆桑难得冷下了脸,严厉呵斥道。
“大胆,我们护法好心许你出路,你竟敢如此同我们护法说话!”黑袍男赶紧吠叫一声以示忠心。
他露出一个残虐的笑容,“掌门新帮我炼制了一个本命法宝,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用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正派弟子来剪个彩。”
一面旌旗从黑袍男背后缓缓出现。
一阵风吹过,那面旌旗瞬间变大了数千倍,并自动挥舞了起来。
在旌旗的作用下,天空变得如梦如幻,五光十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绚丽的色彩浸染了。
崔榆桑立刻飞至半空,唤出法器想帮太初派众人抵挡,但石诗早有准备,直接欺身上前阻拦。
“关闭五感,忍住不要去看那面旗帜!”
被石诗缠斗无法脱身,崔榆桑只能焦急地向着船上众人大喊。
虞暮凰立马合眼捂耳,但效果不佳。即使不看那面旌旗和天空,那天空中流淌的色彩却依然无法抗拒的在她脑中出现着,阵阵睡意不断侵蚀着虞暮凰的意志。
舌尖已经被咬烂了,虞暮凰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
清脆的鸟鸣声。
虞暮凰在一个古朴的雕花床上醒来。
她费力地坐起身,抬手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
“小姐,您醒啦!”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跑了进来,“您昨日饮了那么多酒,现在头疼了吧。来,让奴婢帮您按摩按摩。”
“嗯。”虞暮凰昏昏沉沉地点点头,忽然又眼神奇怪地盯着小丫鬟看了半天,“......小翠?”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虞暮凰重新躺回床上,心中懊恼。
真是不能贪杯啊,喝点酒都把自己给喝傻了。小翠在她身边服侍三年了,她刚刚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小翠的名字来。
“小翠,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您梦见什么啦?”
“......乱七八糟的,记不太清了。”虞暮凰呆呆地望着幔帐,“这个梦把我脑子都搅乱了。我睁开眼看到你时,想了半天才想起你的名字,你说好不好玩。”
“我的大小姐,您可别吓我呀。”小翠尽心尽力地帮虞暮凰揉捏着头皮,并没把虞暮凰的话当回事,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您还记得您自己是谁不。”
“当然记得了。我是虞暮凰,是当朝宰相的小女儿,家中有五个哥哥,我是父亲和哥哥们的掌上明珠。”虞暮凰无聊地把玩起一缕头发,“我还有个爱我爱到骨子里的未婚夫慕容曜天,他是当朝的摄政王,权倾天下,我们下个月就要成婚了......”
虞暮凰的眉头渐渐锁紧。
“......可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和这个摄政王一点都不熟呢?还有,为何我在说这些话时,总有种想捅谁一刀的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