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确定警视厅公安部是否有内应的情况下，严格遵循单线联系是必要的自保手段，苏格兰只与上线简单对接，双方确认保持沉默，他暂避风头，等待波本的消息。

车辆在隐蔽的安全屋附近停下。

诸星大早已提前下车，按照他们三人商议的方案行动，转移其他成员的注意力。

“我不能缺席太久，”波本伸手按向驾驶座外的车门，“就在这分别吧。”

“好。”

苏格兰应答，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张开手臂，拥抱幼驯染。

“把短信忘掉吧，零。”他说，“我已经退到安全的地方了……不要为我担心。”

伸手回抱他的人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喉咙滚动。

半晌，才听到低哑的嗯声。

清晨，街边堂食。

“你的名字是水无怜奈，24岁。住在东京某地的别墅一带，未婚。

你在日卖电视台上班，每天最早7点半下班回家。你不抽烟，酒仅浅尝辄止。

晚上9点睡觉，保证睡足8小时。睡前什么也不喝，熟睡到凌晨三点半。像丧尸一样起床，疲劳和压力都留到了第二天。连医生都说你很健康。”

坐在椅上的青年双手撑着下巴，发表以上言论后，犀利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水无怜奈:“我……”

“嘘。”

青年示意她先沉默，继续道，“你想说，你这个人不慕名利、只希望能够认真地活下去。金钱、相貌是你最不喜欢计较的，那不过是人格的附属品。你就是这样淡然的人。”

水无怜奈:“其实……”

“嘘。”

青年再次堵住她的话，推了推平光眼镜，“其实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很简单，你从日卖电视台的直播车走出，穿着播音员常见打扮，而这个时间录制完毕的节目正好是‘早安七点’，逆推出生活作息并不困难。”

水无怜奈:“我……”

“嘘。”

青年微微一笑，“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对吧。那么就告诉你好了。我叫工藤新二，是个侦探。”

被他期待地看着的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永见君，不是戴上眼镜就能让人认不出来的。”

她一口气把被堵了几次的话说出，“我没看医生。”

“哦。”永见莲把平光眼镜取下。

一定是眼镜款式问题，下次还是得戴黑框啤酒盖才行。

店内时不时有电视台的同事进入，对坐在窗边的二人见怪不怪。

自从声称‘狂恋水无怜奈小姐’后，每周都有一天的七点半，永见莲准时驾临。

他的作风不算高调，没有惹出什么超级富二代狂追播音员的绯闻，有人问起，水无怜奈也会解释双方只是朋友。

唯一令人好奇的是，这张脸和那位佐藤束明警官简直一模一样。

“真的不是一个人吗？”同事举着报纸，大为困惑。

“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水无怜奈睁眼说瞎话，“大概是沙果和苹果的区别。”

同事沉思。

“我怎么感觉是苹果和苹果的区别……”

永见莲听说这段对白，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说的苹果哥是我……”

什么七点半的苹果哥、那个苹果男、苹果君、苹果A。

聊天内容往往是苹果哥又来了，苹果A为什么和苹果B那么像、会不会是双胞胎，苹果哥是不是苹果B在便衣调查。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他脸色凝重，“其实，他们猜得没错，我的确有着另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你也听过。”

水无怜奈:“工藤新二吗？”

永见莲:“……”

“不，是佐藤束明，”他说，“你应该在报纸上见过，是一名警察。不过，和便衣调查没有关系，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以下是永见莲的陈述:

他，出生于财阀家族，从小接受严格的培养，是一名合格的继承人。他，虽然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但并不快乐。从未体会过‘家’的感觉的他，将自己的内心封印起来，变得冷若冰霜。

没有朋友，也没有恋人，身边只有那些为了金钱逢迎的谄媚小人。

于是，他决定隐姓埋名，成为警察超新星，选择这个职业的原因是……

“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他突然就不见了。一位对于我来说，特别重要的男性。”

剽窃了不知名金发小学同学台词的永见莲深沉地说。

水无怜奈:“是兄长吗？”

“不，是我的老师。”他说，“我们约定过要一起当警察，成为警界的福尔摩斯和华生。”

老师…原来是在说劳斯莱斯零号。不，‘一起当警察’什么的，也可能是在说兰博基尼。

水无怜奈恍然大悟，顺着他的描述往下延伸，“说不定他已经履行约定，成为警察了哦，没准正在执行秘密任务呢。”

永见莲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据他所说:

为了排除家庭、地位、财富种种外部干扰，永见莲决定以平民男‘佐藤束明’的身份成为警察。

他希望未来的朋友、恋人，与他是灵魂与灵魂的相互吸引，用温暖的真心融化他冷硬的外壳。

“然后，我就结识了你，水无。”

“但是……我们似乎也是在宴会上遇到的吧，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永见君的背景了。”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真诚的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贪图我的财富，在你眼中，我只是我。”

略显失真的声音传到了另一边。

偶尔打开窃/听频道，听了一场都市情感大戏的伏特加吐槽，“虚伪的有钱人。一边装穷要找不拜金的女孩……一边又对漂亮播音员见色起意。”

他旁边的男人不予置评。

对话继续响起。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追求宣言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抱歉，永见君，我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不用为此不安，现在的我没有这样的意图，只是想交个朋友。之前作出了令人误会的举动，关于这一点要向你道歉。”

“没关系…很高兴能和永见君成为朋友。”

“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特殊的感觉。”

“诶？”

“那个时候，你穿着一件绿色的高领毛衣。”

“是……很特别的打扮吗？”

“会想起初恋吧。”

通讯另一边。

伏特加一脸怀疑。

“竟然是纯爱派吗。”

说了这么多蠢话，原来只是想交朋友。这点在他意料之外，刚刚的判断还是做早了…难怪大哥不说话，大哥从来不会草率地下结论。

他看向旁边的男人，正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大哥好像也穿着绿色毛衣啊……？

琴酒并不在意他逐渐古怪的目光，他嗤笑一声，伸手关闭了通讯频道，嘈杂的对白静音。

“满口谎话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