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直原地等待着,等待了……将近七年。
错过的那些时间、学生时代的幻想,有些也无法再实现了。
这让他难以抑制地失落,却又不想让这样的情绪,占据现今的时间,于是打起精神。
“束明,你的值班表能发我一份吗?”
“没问题,不过我们经常轮换,所以不止是一份……更新后的也要吗?”
“当然。”
因为明天还要赴浅井的约,我们又聊了一会就准备入睡。
“主要是我困得快抓不住手机了……”我按下床头的开关,打了个哈欠。
白天在高强度刷新,今天晚上又给福尔摩斯过了两个小时的生日,回到家感觉骨头都软绵绵的。
接到景光电话之前,司机回复说保险柜已经送到了工藤宅。
里面装着我的自传手稿,正好可以给我的小学生宿敌当睡前读物,想必他现在正燃得睡不着吧?
“不过,没想到景光你会在晚上打电话来聊天。”
“抱歉……因为很想你。”
“不久前不是见过面吗?”
“那是十天以前的事了。”
“束明。”
“嗯?”
“……不挂断可以吗?”
“但后半程我已经睡着了。”
“没关系……我也是。”
“好吧,那么晚安,景光。”
“晚安,束明。”
这通不舍得结束的电话,之后就不再传来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只有轻轻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掠过耳际。
诸伏景光原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很久,但意外地,跟随这样轻缓的节奏,他慢慢放松下来,陷入睡梦。
东大附高,1年A班。
放课铃声响起,学生也陆续起身,拎着包往社团活动的场地走,有说有笑地离开。
“走吗?景。”
降谷零和好友在同一个社团,对方今天反常地原地坐着,他也没有起身。
“……你先去吧。”
“好吧。”
他没有探究太多,先行离开。
教室里的人几乎走光了。
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少年,又等待了一会,确定无人返回,才起身关窗,将窗帘拉上。
下午的明亮阳光没有穿透厚厚的帘幕,教室幽暗一片,空旷而安静,只有他回到座位时的脚步声。
背包被打开,一只小脑袋冒了出来,左顾右盼后,爪子踩上了少年的手腕,是一只通身雪白,体型敦实的鸽子。
“闷死我了。”白鸽口吐人声,“景光,有吃的吗?我饿了。”
诸伏景光从包里掏出一袋坚果,“这些可以吗?”
“也行吧。”白鸽叨了两口,“有点咸,有可乐吗?”
很奇怪。
诸伏景光发现他的包里确实有可乐,所以开了一罐,把拉环整个扯下。
白鸽把喙伸入,“啊,美味。”
“你真的是……”诸伏景光看着它,“来自未来的佐藤吗?”
“没错。”白鸽说,“本人来自七年后。如果你想和现在的我区分开,可以称呼我佐藤警官。”
“佐藤警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可能是时空的诅咒什么的吧,”白鸽说,“似乎淋到热水可以变回来。”
有了刚才莫名其妙找到可乐的经验,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包里可能有热水,他打开一看,果然找到了一只保温杯。
“这里有热水。”
“OK。”
白鸽从他手腕上跳下来,落到书桌上,“来吧。”
诸伏景光打开保温杯的杯盖,用手探了探飘起的热气,似乎不算很烫,往它翅膀上倒了一点。
“Satoaki Power!”白鸽抬起一只脚,原地旋转,张开翅膀,仰着头,“Make Up!”
一阵白雾蔓延在教室中,瞬间遮挡了全部视野,即使近在咫尺的物体也看不见,等它散去时,眼前也清晰起来。
坐在桌边的青年身穿西服,肩上是交错金色绳结,长长的装饰性金绦垂落,挂至领后,右臂是警视厅章,左胸是警衔阶级章,笔挺英气。
他体型修长,坐在桌沿,腿落地后不得已伸长,搭在椅边。那张脸非常熟悉,但和现在的那个人又不一样,褪去婴儿肥后,更加冷峻。
“现在相信了吗?”
“……是。”
诸伏景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些怔怔,“你长大后……比现在的我高了。”
“不止是这样。”
佐藤并不介意他冒犯的目光,反而很有兴趣地打量他。
毫无疑问,十五岁的诸伏景光还很青涩,因为是夏季,上身是一件轻薄的白衬衫,发育中的少年身躯包裹其中,显得清瘦纤细。
虽然教室里很昏暗,如果有充足阳光,坐在桌沿的年轻警察身形投下的阴影,大概足以将少年整个覆盖。
将近七岁的年龄差,让前者看起来更加高大英武,他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俯视对方时,表情也不自觉带笑。
“怎么样,长大的我发育得很不错吧?”佐藤警官说。
诸伏景光这才猛地收回视线,克制自己不再盯着看,掩饰地清咳一声。
“咳,的确……长大后的我是什么样?”
“大概和我差不多。”
“那你们的关系有变化吗?”诸伏景光说,“你称呼我‘景光’,实际上,现在的佐藤会叫我诸伏。”
“给你一个提示,”佐藤抚摸着少年的脸颊,轻轻上抬,看见对方情不自禁滚动的喉结,微微勾起嘴角,“放轻松,景光。”
他俯下身,慢慢靠近。
随着另一道温热呼吸缓缓投下,诸伏景光近乎屏息,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还是一眨不眨、怔怔地看着对方靠近的面孔,瞳仁颤抖。
柔软的、微凉的触感落在唇上,他呼吸一促,慢慢闭上了眼睛,扶着青年的手臂。
这是种很特别的感觉,明明只是唇瓣的磨蹭碾压,却让人头皮发麻,自脊椎自上而下产生震颤感。
心跳怦怦乱跳,不断加速,似乎有一团火从胸腔燃起,不断传递到四肢,连指尖都在发烫,抓住对方的手不断收紧。
他的动作也变得急促。
但无论怎样贴近、用力的舔吻也似乎都不够满足,迫切的碾压,将唇瓣磨蹭得发红湿润,让人想更重地、更重地向内索取。
年长的警官微微皱眉,容忍了他的热烈与失礼,直到他逐渐过分,顺着手臂摩挲向上才制止,抬起头,与他分开。
“唔,差不多就到这,现在清楚是什么关系了吧。”
“只到……这里吗?”
“没错。”
佐藤嘴巴红了,但不影响嘴硬,“其实剩下的我也会,我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是未成年止步。”
“……”
诸伏景光已经隐约意猜到,这是一场梦境,他早已成年,十五岁时的高中教室,不过是幻象而已,只是他拒绝全部想起,以免不得不从梦中脱离。
这就意味着……
——作为梦境的主人,他有着为所欲为,随意修改的能力。
“你很清楚,我的灵魂是二十二岁。”
“……是的。”刚刚还斩钉截铁的佐藤想了想,点头。
“那么,继续。”
“假如有学生回教室——”
“我保证不会有人看见。”
他握住青年警察胸前的金绦向下扯,让对方顺着牵引俯身接受亲吻,他的指尖压过衣领,探入领带之下,呼吸交缠,在唇瓣磨蹭中模糊地低声安抚,“……放轻松,佐藤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