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假期本来打算和美和子见面,但临时接到的电话打乱了行程。
瑛祐的班主任发消息来通知恳谈会的日程。
“本来拨打了家长电话,但没有接通,只能传邮件给您,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本堂同学的?”
“舅舅。姐夫在国外工作,不能出席很抱歉,我会如约前来。”
我本来想趁机当一次大哥哥的,但仔细思考了一下,母亲没到,父亲也没到,来的兄长还不是同一个姓氏,可能会引起议论,只能含恨伪装舅舅。
虽然我从来没以长辈的身份去过恳谈会,但有一个道理我从小就明白。
——撒币,有魔力(但是对十世轮回的邪神新娘无效)。
因为人在警校,只能用公共电话打给管家,表示我需要定制一套全新西装附配饰,最好看一眼就感觉每一寸都散发着该死的金钱味道。
武田管家喜上眉梢,“莲少爷要和男朋友约会吗?”
“没有,只是去孩子的恳谈会。”
我很疑惑。
为什么管家会觉得我找的是男朋友,作为一个常年在机场巡游带回与少爷缩小版xn的角色,不应该认为是女朋友吗?
武田管家:“原来如此……嗯?”
这么快孩子都有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武田管家的办事效率很高,假期到来时,佣人已经把我需要的VIP装备送来。
本堂瑛祐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猝不及防被金钱的光芒闪到眼睛,虽然还是纯真的小学生,也不妨碍他从周围的瞩目意识到什么。
高调出场的罪魁祸首半推墨镜,露出一双蓝眼睛,“早上好,我亲爱的外甥,你在平民学校里过得还好吗?”
本堂瑛祐看着他闪耀的银灰西装,闪耀的头发,闪耀的手表,闪耀的宝石领夹,闪耀的宝石尾戒,一时头晕目眩。
“你、有点晃眼……舅舅。”他委婉地说。
“你也觉得今天的我很迷人吧?”我安抚地拍拍他,“放心,等会我会很低调的。”
“你这身打扮够不低调的了……”
本堂瑛祐原来害怕对方进了班门,就当场宣布给在场的每一位家长发五十万円……或者送其他很贵重的礼物。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和他说话时跃跃欲试的人,接近教学楼后就收敛表情,整个人是大写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唯一温和的神情,居然是和班主任打招呼时彬彬有礼的微笑。
“鄙人佐藤束明,是这孩子的舅舅,也是前几天与您电话联系的那位。”
“好、好的。”娇小的女教师只到他胸前,说话时还得仰着头,反而有些紧张,“请在记名册上签字,然后坐到本堂同学的座位就好。”
本堂瑛祐在班外,时不时溜过来偷看。
他身旁的“家长”高挑俊美,衣着华贵,又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落座时,前后左右的喧闹都停了下来,四面都有投来暗暗打量的目光。
对方只是偶尔低头看着手机,并不关注四周,让人揣测,是否这名青年正在处理家族公司事务。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备注为“束明大哥”的聊天框发来信息。
[我是不是很低调^_^诶嘿]
本堂瑛祐:“……”
他看了一眼信息,又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坐着的人,只觉得一言难尽。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为束明大哥与外表极其不符的内心世界震撼。
理论上,不应该助长攀比,但攀比永远是存在的。就像霸凌一样。
我不能经常来学校接人,了解情况,只能尽量无形施压,让教师不会忽视这个孩子的状况……尽管这位班主任似乎很尽心。
家长的轮番介绍环节、提问环节,我几乎没有言语,只是旁观,等待一对一会谈。
“本堂同学的情况,其实我也有所了解,”这位高羽老师说,“不幸听闻您的姐妹、本堂同学的母亲去世,他的父亲正在国外的话,希望您能多多关注他的心理健康。”
“他在学校表现得很郁闷吗?”
“不,那倒没有,本堂同学很聪明,和其他孩子也没有矛盾,只是他似乎没什么朋友,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我翻阅手中的试卷,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红圈,绝大多数分数都在九十五以上。
里面还夹了几张画作,水平是和试卷截然不同的惨不忍睹。
“说来很惭愧,虽然是大人,但我有时也不能明白本堂同学的想法……也许您出面去问会更好。”
“非常感谢。”
“不,不,只是尽本职而已。”
十五分钟的谈话时间转瞬即逝,我走出来班外,看见墙上挂着一个个心愿签,在一列“养一只小狗”“下次进步十分”的类似语句中,看见了突兀的“姐姐平安”。
把这支签拍下来,在拐角正好撞到百无聊赖等待中的本堂瑛祐。
“你的心事是这个吗?”
“……哪有这么直接问出来的!”
他的脸一下涨红,盖住手机屏幕上的心愿签。
“那是什么?”我委婉地问。
“也不是摆出抱歉的表情就不直接了!”
走出学校时他都还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坐在后座上系好安全带,才慢吞吞地开口,“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
“我只是不太明白,如果他们都在国外,为什么假期不回来……电话也很少打。”
“可能是因为没钱。”
本堂瑛祐没想到我会给出这种回答,“我们家……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吧!”
我如实地给他叙述了一下我留学三年的花销,他死死观察着我的神情,逐渐陷入震惊。
“没在撒谎……”
所以是真的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这种朴实无华的理由一出,原本脑海里不断丰/满的“姐姐其实已经遇害才无法联络,悲痛的父亲追查真凶”的残酷画面顿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姐姐半工半读,每日吃两个梅子饭团充饥,饿得面黄肌瘦,电话都打不起,父亲搬砖满身尘灰,用发黑的手指捏着薪水寄回来当生活费”等让人心疼的画面。
他一时双手颤抖。
我又诚实地说,“一开始瑛海来美国时,身无分文,租不起房,直接住在我的公寓,吃穿住行都得向我借钱……SAT的报名费也是我出的。”
本堂瑛祐:“!”
居然也不是谎言!
“不过你可别因此不敢花钱,”我连忙打了个补丁,“他们可能是比较省钱而已,没有到那个地步,你节省那一点,连零头都算不上,该花还是要花。”
“……我知道。”
就算省下来,也不知道要寄到哪里。而且生活费一向是直接发到寄宿的叔叔阿姨那里。
等把这孩子送回家,我才拨通了跨国电话,另一边的人知道恳谈会就在今天,特意熬夜等着。
“呼,瑛祐真是不好骗啊。”
“麻烦你了……他也经常跟我玩测谎游戏,这孩子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还好我说的基本都是实话。”我想起来,“对了,试卷和画给你寄过去了哦。”
“好的,我也等不及了~”
尾音都飘起来了,看来瑛真的很开心啊。
“莲少爷,现在送您回去吗?”司机问。
“嗯。”
另一边。
接到幼驯染与班长的电话,降谷零得知有一辆卡车失控,正疯狂前驶。
他的神情立刻严肃下来,“已经通知消防和警察了吗?”
“来不及了!让教官开车来吧!”
“那辆车。”
正在旁边的萩原研二,几乎立刻想到了那辆属于鬼冢教官……或者说某位不知名殉职前辈的女儿,寄存在鬼冢教官处的马自达。
“小阵平就在那辆FD旁边!”
两人匆忙往车库跑去,然而没有看见原本说好“今天来修理”的鬼冢八藏,只有松田阵平对着车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