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表哥家的事吗?”
半夏心头一颤,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姜:“是你?”
沈姜看着半夏的表情有些不解,还是点点头:“白家确实是被人坑害了,字据是药行的掌柜伪造的。”
半夏强忍着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为何要插手?”
沈姜愣了愣,道:“他不是你…”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沈指挥看不过眼这世间不平事,大可仗义出手,只不该打着我都名义,插手白家之间的事,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半夏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绷着脸看着半夏不发一言。
半夏神情漠然的看向沈姜:“我这人性情乖张很,最是厌烦别人以为我好的名义,擅做主张,自以为是。”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平坦的道路上,一辆青篷马车后面,跟着五六个骑马的的壮汉,个个短衣布衫,皮肤黝黑,俨然一伙行商。
马车内,徐怀瑾和女扮男装的半夏相对而坐,他们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再有三五天就到安南了。
一个半月前,顺宁伯府那位久不现于人前的二公子,意气风发的又上了倚红楼,隔天倚红楼就传出消息,田二公子涛声依旧。
顺宁侯夫人从张仲和口中套出准话后,拼着身份体面不要,到底是逼着顺宁侯去宫里向庆元帝求了几颗樟梨回来。
没想到半个月的时间,田韬竟然真的好转了,顺宁侯夫人和田韬欣喜若狂,全然忘记这半个月是张仲和尽力医治,而是把全部的功劳都一股脑归于樟梨。
有田韬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樟梨的功效直接越过鹿血虎鞭,隐隐有神化的趋势。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都恨不得弄颗樟梨来补补,无数窥见利益的商贾像嗅到了血腥的苍蝇,纷纷扑向了安南。
半夏和沈姜化名祝卿安、祝君安,扮成兄弟俩,二人身份是京城钱盛商行的少东家。只带了六个王府护卫扮成的伙计,借口安南采买樟梨,混迹在去往安南商贾之中。
马车内,半夏一身男子装扮,头发用发簪束起来,脸上为了更与男子相似特意涂了药水掩盖住原本白皙的肤色显的黑了两个度,连耳洞都特意做了遮掩。
望着一脸闲适闭目养神的徐怀瑾,半夏忍不住问道:“我们再有三五天就到安南了,不知道到了安南后,徐先生是什么打算?”
徐怀瑾睁开眼看着一身男装的半夏,眼底不禁染上浅浅的笑意。他不是没见过半夏的男子装扮,可每次看到心底还是暗暗称奇。此时的半夏,全然没有了女子的娇俏柔美,举手投足间肆意洒脱,俨然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提起旁边矮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往半夏那边推了推,徐怀瑾浑不在意的说道:“赏景、喝茶。”
半夏端起茶盏,狐疑的看向徐怀瑾:“就这样?”
徐怀瑾笑了笑,答:“就这样。”
半夏垂眸沉思片刻后,说道:“据谢大人说,荆途培植出了荆麻后,就将其献给安南王室,使得安南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了,荆途也由一介平头百姓获封襄国公,荆家也一跃成为了安南第一世家。可荆麻的培植技术,却尽数掌握在荆家人手里。
荆途为打消安南王室的猜忌,曾立训,凡荆家后人不得出仕为官,且子孙婚嫁,男不娶世家妇,女不嫁世家子。因此荆家虽炙手可热,却无一人在朝为官。男女婚嫁也都是从新进的举子或小官之家中择取。
安南第一世家的公子、贵女,只能娶个小门小户的妻子,或嫁给一个清贫举人,荆家内部难道没有怨言?在者荆家也已经历经几代,树大根深就难免有些枯枝败叶。从这两处着手,如何?”
徐怀瑾静静的听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嘴角噬着一抹浅笑:“那就依你所言行事。”
半夏眉头一皱,正色道:“徐先生,此次你我二人算得上同舟共济,所以还请先生慎重。”
徐怀瑾眉峰微挑:“不知徐某哪里不够慎重,还请姑娘直言?”
半夏看着徐怀瑾,抿唇不语。
徐怀瑾心里暗叹一声,道:“姑娘此前所言,鞭辟入里,徐某首肯心折而非敷衍塞责。另外,姑娘也不必过于紧张,我等尽力而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