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高祖皇帝起于微末,可知他为何会毅然奋起反抗前朝?”庆元帝温声问道。
晋王回道:“前朝末帝昏聩无能,致使宦官当权,满朝文武党同伐异,一片乌烟瘴气,百姓们衣食无着,生活水深火热。高祖皇帝不堪忍受暴政,所以奋起反抗,带领义军一路直捣黄龙。”
庆元帝微笑颔首:“不错,不过高祖皇帝起事之初,却是因为他的妹妹淑惠大长公主。当时大长公主容貌出挑,被县令之子看中要强纳去为妾,高祖皇帝为救大长公主这才毅然起义。后来大周建立之初,群狼环伺,也有朝臣提议和亲,被高祖皇帝断然否决,而后就留下遗训大周断无和亲之举。”
庆元帝轻叹道:“高祖皇帝在危难时也从未想过和亲,而今大周国力强盛,朕却遣女和亲,才真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
“父皇,那安南那边?”晋王问道。
庆元帝不以为然道:“随他去,只要朕不点头许嫁容华,谅他也翻不出浪来。”
半月后,李闳正在和阮稷下棋,侍从进来禀告,宫里的张成公公来了,就在外头。
李闳和阮稷齐刷刷的抬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狂喜。
二人连忙整理衣冠来到外面,相互见礼后,将张成迎到室内。又是一阵寒暄,李闳和阮稷话里话外捧着着张成,又不着痕迹的打探他的来意。张成却是佯作不知,只捡些有的没的瞎扯,只把李闳急的暗自咬牙。
闲聊了半个时辰,张成才一拍额头懊恼的说道:“瞧我这记性,跟殿下一见如故,就光顾着跟殿下和阮大人闲聊了,竟忘了正事,真是该打。”
李闳和阮稷连说无妨,张成朝外面喊了声:“进来。”
进来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内侍,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各放着一个锦盒。
张成起身走了过去,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副赤金镶红宝石的龙凤呈祥团花镯,笑道:“陛下知道安南尚金尚红,特意吩咐宫中织造打了这副龙凤呈祥的镯子。”李闳闻言眼底闪过狂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张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闳,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特赠与二王子,贺二王子与未来的王妃喜结连理。”
李闳嘴角的笑意瞬间凝结。
直到张成低声问:“殿下是不喜这副金镯?”
李闳外露的情绪顷刻间回笼,又恢复成了往常谦逊有礼的模样。忙行礼谢恩:“下臣谢陛下赏赐。”
张成笑着打开另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本经书。张成说道:“这是容华公主手抄的法华经,特赠与王后,谢过王后与公主添妆,还劳烦殿下代为转交。”说着将经书双手递给李闳。
如果是刚刚的龙凤镯是委婉的拒绝了安南的求亲,那这本经书就差是明着赶人了。
在皇宫里打熬了一辈子的张成,看着李闳一如既往的谦卑,笑了笑说道:“陛下的吩咐,咱家完成了,时候也不走了,咱家这就回宫了。”说着也不顾李闳和阮稷的挽留,径直往外走,阮稷跟着送至门口。
等张成走远,李闳默默闭上眼,手上紧紧握着那本法华经。右手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心底的郁气几乎要压制不住。
庆元帝竟然还是拒绝了他的求亲,他许以王后之位,庆元帝竟没有丝毫动容。想他李闳乃安南王后之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如今却要利用自己的婚事来寻求助力。而那容华公主不过妃子所出,在宫里素来也不甚受宠,婚嫁大事却能随自己心意。这就是大周给她的底气吗?李闳的心底像是有一团火,直烧的他五胀六腑像要炸开一样。
阮稷送完张成回来,急忙问道:“殿下,这…庆皇不答应公主出降,这可如何是好?”
李闳紧绷着脸,后槽牙紧紧咬住。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出发来大周之前,他父王确实写下诏书立他为储,可前提是他迎娶周朝公主。若是他无功而返,那他父王承不承认那诏书还是两说。如此想着李闳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先生莫急,还没到毫无回旋余地的时候,容华公主本王娶定了”李闳幽幽的说道。
“殿下,可庆皇毫无松口的迹象,殿下想要如愿怕是难啊。”阮稷本想说几无可能,可看着李闳成竹于胸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李闳嘴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大周不是有一句话叫生米煮成熟饭。”
阮稷面露骇然。
这天半夏朝饭吃的炸酱面,有点咸了,于是趁着空拐到茶房来喝杯茶水。一拐弯就发现纤云跟清泉站在廊下正在说话,半夏下意识的退了回去。
只见清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似是一支簪子。清泉把簪子递给纤云,纤云连连摆手拒绝,清泉还要把簪子强塞到纤云手里,纤云焦急的连连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