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定定的看着于炀,冷笑道:“于大人是当真不知,本王为何而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于炀心底怨气更甚,梗着脖子说道:“下官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晋王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突然轻笑出声道:“既然如此,将市盐司一干人等都押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他们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呢,就听见晋王下令将他们关押起来。个个吓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直呼冤枉。
“殿下,殿下,下官冤枉啊。”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下官不服,下官不服。”
现场顿时一片吵吵嚷嚷,只于炀强撑着精神,故作镇定问道:“敢问殿下,我等究竟犯了何罪,值得殿下如此大动干戈?”
晋王冷声道:“本王此次来益州,是为彻查私盐一事,而你市盐司正是私盐案首害。”
私盐?
“决不可能。”于炀断然否认,信誓旦旦说道:“市盐司乃朝廷盐业官营机构,上至微臣下至差吏的任用,首取清廉二字。微臣自认担任巡盐御史以来,从未沾染盐库的一粒盐花儿。殿下若不信,市盐司账目,殿下可随意查看,微臣问心无愧。”
晋王淡然说道:“账目自然是要查的,本王当日亲眼目睹市盐司鱼目混珠,就绝不会放任自流。可今日本王却不仅是为此事而来,日前本王于益州城外遭遇刺客,现怀疑这刺客,就藏于市盐司之中。”
晋王遇刺?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般,炸的于炀眼冒金花,跪下地上直呼冤枉。
“殿下明鉴,市盐司绝不会混入此等奸恶之人,求殿下明鉴!”说着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心底惊恐不已。
此前晋王无端下令关押他们,他心底还有一丝怒气,还想着等将来定要好好的参晋王一本。可现在这丝怒气早就消弭的无影无踪,只余满心惊恐。晋王无端扰乱市盐司,纵然他是超品亲王也难以全身而退。可如果晋王在益州遇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挑衅皇家威严,整个益州都没法全身而退。
所以晋王才会如此大张旗鼓,因为没有低调的必要了。庆元帝让他隐秘行事是不想牵连太广,搞的人心惶惶。可是竟然有人利用这一点,意图不轨。
晋王虽相信于于炀是无辜的,可他也难逃失察之责。再者晋王心底压着的火气也需要发泄,遭刺客行刺后一路仓皇遁逃,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沈姜和半夏重伤,其余人等皆殒命于此。此行损失不可畏不惨重,要是再没点动作,真当他赵琢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不成。
况且他并非无端揣测,那场刺杀明显是因为他查出了私盐的眉目,所以市盐司里肯定有人跟刺客有关联。
一力降十会,晋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市盐司上下控制了起来。将大大小小的官员、差吏都被关了起来,晋王直接接管了市盐司。
很快益州上下,都知道晋王来了益州,而且不知为何,带人闯入了市盐司。
益州刺史听到消息,连忙到市盐司求见晋王,可晋王连面都没露,只让陈永传话:本王半月前于益州城外遇刺,限你半月内缉拿刺客,否则本王就拿了你回京。
刺史一听大夏天的冷汗涔涔,连连保证一定抓住刺客。回去就把人都撒了出去,各处巡查缉拿,设关立卡,搞的益州城一时间人心惶惶。
晋王让人锁了盐库,清查库存。再把市盐司三年内的账册都抬到大厅,带着从富顺县来的五名账房先生,一头扎进了那几大箱账册中。
半夏也想参与进去,但是晋王不许,强令她和沈姜好好休息养伤。
晋王带人从早忙到晚,眉头却皱的一天比一天紧。他们从市盐司近三年的账目开始查起,可一番清查却发现,账目竟无一点错漏。出入库的盐,入账的钱竟是半点不差,那混入市盐司的盐去哪了?
陈永也跟着着急上火,私底下跟半夏说道:“殿下把摊子铺的这么大,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怎么收场啊,朝堂上的唾沫星子不得淹了殿下。”
半夏安慰道:“大伴也别太着急,殿下自有分寸。”
陈永苦着脸,压低着声音道:“我知道殿下有分寸,可…可咱们要是查不出实证,证明市盐司跟私盐有关,又万一,万一咱们弄错了,那,那…”一想到这个,陈永的心脏就直扑通,他不敢想象,那时晋王将陷入何种,千夫所指的地步。
可当日他们亲眼所见,市盐司将私盐混入官盐之中,那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