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觉得家里太吵了,太乱了,不想回家,现在他更害怕回家,因为他体会到了极致的冷清与绝望,家里除了妈妈的抱怨和唠叨,啥也没有。每一个晚上,他都睡不着,经常惊醒。他感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掌控,原本温馨的家庭氛围也荡然无存,每一个成员的脸上都难见笑颜。
某个傍晚,通过与尧尧的对话,苏然得知,徐锐还没有回家,这已经是第八天了。苏然给李思远和苏妈妈分别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买着东西去了徐锐家。
徐妈妈开门后啥也没说,苏然和以前一样,把东西放到鞋柜旁边。其实每次走进来,苏然都会觉得很伤感,这也是她住了三四年的家,现在已经离开三年了。
“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来做什么?”
“阿姨,我想与你和叔叔商量点事,我先和你说。你不要动气,听说你最近有点不舒服,先听我把话说完。”
徐锐的妈妈瞅了瞅地上的东西,看到了燕窝、阿姣、奶、水果大大小小一堆,然后说:“你这是有事啊,买这么多东西。”
“我听尧尧说,徐锐已经8天没回来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尧尧有我照顾。”
“嗯,这个不用说,你会把尧尧照顾的很好很好,你看家里还是这么干净,没怎么变化。但是一周多了,尧尧的学习都没有人过问,作业写的怎么样,在学校怎么样,需要什么帮助,都没有人问一声。我让徐锐换个工作,徐锐说换不了。工作如果真换不了,但也不能不顾孩子吧!”
“你什么意思,直接说。”
“我的意思,等这学期结束,让尧尧跟我住吧!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尧尧,我没有那么忙,我能管到他学习。再过两年尧尧就要上初中了,小学不打考好基础,初中会跟不上的,初中跟不上,那高中怎么办?叔叔还指望他上科大呢,不说上科大吧,至少要上个高中,上个大学吧,这个年代。”
“你别说了,不可能。”
“不要说气话,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您肯定也想为孩子好。只是到我那里住,我不要抚养权,不会改他的姓,只是去我那里住而已。我只是想尧尧得到更好的照顾,有更好的成长空间。你看,现在徐锐那么忙,一个劲的冲自己的事业,根本没有时间管尧尧。你现在回想下,尧尧除了写作业,都在家干嘛?玩游戏、玩手表、看电视。你可管的了,再这样下去废掉了,你不心痛吗?”
“苏然,如果你过来是抢孩子的,你提着东西走吧!”
“我绝对不是为了抢孩子,如果要抢,离婚的时候就抢了,我是真的为了尧尧好。我经常想到尧尧才10岁,就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想必内心是很孤单的。他爸爸以前就不怎么管他,尧尧也很怕他,要求都不敢和他提。现在他爸爸这么忙,他更不会和他提。一想到这里,我就非常的伤心,也怕后面他走弯路。”
“既然,你这么有母爱,你干嘛要离婚,把家搞得支离破碎的。”
“这个怪我吗?是徐锐造的,我差点把命到搭上了,我在医院昏迷的一个月,您忘了吗?还有,听说您最近身体也有点不舒服,我知道我和徐锐离婚,对你打击比较大,这几年辛苦您了,放弃自己的生活一直在照顾尧尧。老了老了,还要这么辛苦。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说,我都希望你们能同意尧尧去我那边生活,您也可以去陪陪叔叔,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修养修养身心,这样诗诗和尧尧也能一起快乐成长,你们想他们了随时来看,随时电话或视频,我绝对不阻拦。”
“你说的是好听。你走吧,把东西都带走,我们不需要。既然离婚了,就不要管这么多,都是命。”
“以前你说这些我理解,都是气话,现在都过去三年了,该有的气也该撒了,该冷静的考虑考虑了。您好好琢磨琢磨,我也会去征求叔叔的意见。”
说完,苏然和尧尧打了招呼,回去了。
周末,苏然来到尧尧身边,轻声问道:“那天我和你奶奶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尧尧,你愿意和妈妈一起住吗?”
尧尧低下头,似乎在斟酌词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然温柔地鼓励他:“没关系,尧尧,你可以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尧尧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说:“我想我需要点时间想想。”
苏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好的,尧尧,你慢慢想。”
几分钟的沉默后,尧尧终于开口:“妈妈,我有点怕奶奶会伤心。”
苏然听出了尧尧话中的担忧,她微笑着说:“你是担心奶奶会伤心,但你也愿意和妈妈一起住,对吗?”尧尧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然继续安慰他:“尧尧,妈妈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这件事。至于奶奶会伤心,这是难免的,但你要知道,奶奶现在就已经很伤心了,而且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也许换个环境,去爷爷那里了,他们相互有个伴,然后又看你在我这里过的很好,可能就好了。有时候人就是有执念,但是一旦执念被打破,就好了。”
尧尧听了妈妈的话,似乎有些释然,但他还是担忧地说:“妈妈,你不要逼他们,如果他们真的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苏然握住尧尧的手,坚定地说:“儿子,妈妈会尽力的,我相信一定可以的。奶奶他们现在可能只是害怕失去面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为了你的成长而看清一切,最终会同意的。我们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争取,所以,尧尧,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