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识趣的并没有跟着
相府的院子她太过熟悉,抄了近路难得见帝江的卧房门大开着
她刚站到门口,屋内大夫拎着医药箱刚出来,帝江正在裹衣,一抬头便看到了她
这一刻有些安静
恰好逐日从拱门进来“嘶”了一声之后,掂了掂手中的瓶:“要不说佛普度众生呢!”
他一拱手:“慕姑娘”
“大管家~”
大管家和小跟班是慕玄给逐日和浪云起的特殊称呼
“可巧,大夫刚给的!你说我又不懂医术,哪会看这些,姑娘可不是纪老头的入室嫡传亲弟子么,天选之人,逐日这里谢过姑娘了!”
也没给她时间反应接受还是不接受,同意或者不同意,说完,他一转身,走了!
慕玄只的紧了紧手中的瓶,本就是来找他的,怎么这时候反而却步了,她自嘲的笑笑,走了进去之后也坦然了不少,果是那一道门比较难越
“逐日拿来的~”慕玄举了举手中的白瓷瓶
“怎么现在和我生分了?”
她沉默半响:“对不起”
他望向她:“怎么说?”
慕玄也望向他,那眼里到底有事藏不住,憋了嘴道:“还账来了~我不该利用你,以自身入局,深入险境,差点害了你”
帝江眼底云淡风轻,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现在知道对不起了,做这件事的时候胆子倒是大的很”
慕玄一叹气,神色严肃道:“帝江,我好像真的还不起你了”
“那便用一辈子来还!”帝江又将瓷瓶递还给了她,顺势除去了上衣,背对着她,继续道:“你这圣人模样,菩萨心肠的人,想去除掉一个人,我想问你究竟是想帮他,还是因为自己,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慕玄不在朝堂之上,忠君的道义不需要明晃晃的去遵守,要她主动想铲除一个人,实在令人费解!
“安南王鱼肉百姓,凌虐囚犯,还通敌叛国,滥杀无辜,我虽是女子,亦有大义”慕玄抹在他身上的力度也因为这几句话大了起来:“只是我势单力薄,所以才……”
帝江皱了皱眉,听她这般说显然也知道了屠城之事,安南王和南盟早就背地里勾结,其实屠的是北赤的城!将这座空城送给了南盟
“下不为例”帝江“嘶”了一声:“纪离没教好你,你这是对病人下毒手?”
“啊?”她一弹开手:“我还是叫逐日来吧”
他拉住了她,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额间,低头问道:“可有半分为我?”
“以我入局,我不信你会叫我输!”
“你这人是真的没有心!低个头有那么难吗?”
“帝江,我便用一生来还你吧”
“好!”
“我的月老绳,丢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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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已是入了冬,北方之地,疾风劲草,弄的人都厌厌的,一夜之后,整个丞相府在西北风的吹拂下,感觉萧瑟了不少
第二日,逐日立在屋外檐下看天
“看什么?”浪云也从檐下向外瞥去,这一轮日尚未冲破云层,天灰蒙蒙的,同人一样,不大精神
逐日只是冲着他望去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天”
天要变!
直到帝江从里面出来,两人才收了姿势,驾着马车离开了丞相府
屋外狂风乱作,摩擦之声灌入耳中,自从昨日两名死士冒死回来之时,安南王便一直思考着应对之策,横竖他帝江都抓不着他一个错处
他理了理官服,并不怎么朝拜的他想着今日要提前在朝会中参帝江一本,拿着这昨夜三思而写的奏本,出门而去
府外停的却是帝江的马车,安南王脚步一顿,眉头一皱,欲要返身折回时,被浪云拦住了去路
帝江撩帘,扯嘴一笑
安南王怒目而视,甩袖道:“丞相这是何意?”
“王爷官服都换好了,不是要去早朝吗?”
“哼!”他甩袖跨步,踏出了高门
“王爷若是尚有一线清明,安南王府或有余路可退~可惜……”帝江已经悠然的下了车,背手立在了安南王府门外,眼神却盯着那块匾看的入神
“呵!丞相好大的威风啊~是觉得我安南王府怕你不成?”安南王所有的气血涌上颅顶,几欲崩裂
“我劝王爷还是回府再议吧”逐日在身后喊道:“现在时日尚早,道上无人,不过半刻,估计就要人来人往了,届时围的水泄不通,看皇家笑话~”
安南王并不想再做口舌之争,推开挡在门口的浪云,嘴里怒了一句:“好狗不挡道”
帝江眼睛一闭,安南王就被浪云和逐日架回了王府:“竖子!”
安南王府的大门在这一声愤怒里,也关上了
屋内,安南王与帝江相对而立
一群豢养的死士冲了出来,连同赤紫也跟着一并进来,显然她还在状况之外,并未看清形势,只以为是父亲请君入瓮要杀帝江
“父王,不要伤他,女儿想求圣上赐婚”
安南王皱着眉头看向赤紫,向不明状况的赤紫无言以对,此刻只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昨日什么境况你忘记了?”安南王说着,指向了帝江,厉声道:“他对你有半分感情会刀剑向你?可曾有一个正眼瞧过你?你堂堂一个郡主,要什么人没有,回房去”
赤紫看向了帝江,帝江确实未曾给过她一个眼神
帝江只是盯着那群死士,头一歪笑道:“怎么?你们也要和我动手?”
“不敢”说完两把刀已经架在了安南王的脖子上
“反了!你可知威胁王爷的后果?”
“不知!”两人斩钉截铁
“威胁你的后果你看不到了,今日你生死的结果掌握在~‘他’的手里”帝江扬眉
“你们可想好了!与本王作对的后果,若是今日你们杀了他,本王既往不咎。”他圆木相睁,用手指向了帝江,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害怕,手有些颤抖:“难不成你们觉得小小一个蝶谷斗的过我安南王府?”
帝江垂眉,嘴角压不住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安南王果然愚蠢,要与他为敌的可不是他蝶谷,只不过这时候也只能当一回他的刀了,这笔账,到时候再找他讨要吧!
“王爷若是尚有一线清明,安南王府断不会如此万劫不复,郡主若是能够躬身自剔,收敛心性,也不至于沦落今日任人拿捏,仗着家世目空一切,心狠手辣,荼毒百姓,难道这天下除了皇亲贵戚再无余子?焉知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你要杀我?”赤紫露出了将死之人该有的恐惧,却又满不甘心道:“爱你也有错吗?”
“错!伤她错上加错~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比她珍贵!”他的神情是许久未露的藐世的旷然。他唇角含着讥诮,眼神尖锐,满身戾气:“我平日里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伤她至此!”
赤紫愕然!
安南王的四周早就布满了人,高处弓箭手蓄势待发
在逐日的一句“弃暗投明,尚有后路”中,死士倒戈的不费吹灰之力,不可一世的安南王府在一个薄雾冥冥的早晨,覆灭了
雨幕之下,血流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