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奕璘并未因此幸免于难,他的双腿被一块巨石压着。
萧奕珩将火折子凑近了一些,看清了他此刻衣衫褴褛,满脸血污,人已经昏死了过去,萧奕珩又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被巨石压着,居然没当场毙命,只能说命硬。
萧奕珩看了看压在萧奕璘腿上的大石头,少说也有一二百斤,搬开石头倒是不难,难的是在搬开石头的同时把人救出来。
这时谷口上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萧奕珩一抬头便看见几点火光,想来是萧绩到了。
“珩儿——”萧绩朗声道,“底下情况如何了?”
萧奕珩冲上面喊道:“父皇,二皇兄他还活着,但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请父皇派一两个轻功好的高手下来协助我救人。”
“好,你稍等片刻——”
萧奕珩等了约莫有半柱香时间才等来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汉子下到谷底,当他们看到那如此庞然大物的时候俱是一惊,其中一人道:“这么大的石头怕是不好挪动,稍有差池二殿下这双腿就保不住了,须得再多派些人手下来。”
萧奕珩道:“不必了,再等下去莫说双腿,他的命都保不住,你二人什么都不用做,待我搬开巨石便将他救出来。”
“五殿下,你一个人如何能搬得动这块巨石?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萧奕珩没搭理他,将火折子递过去:“拿着。”
旋即他向前跨上一步,双臂伸出去横抱住巨石底部,双掌登时发力,那重达两百斤的巨石就这样被他抬了起来。
旁边两人直接看呆了,萧奕珩斜睨了他们一眼,冷道:“别愣着,快把人抬出去。”
……
因萧奕璘突遭惨祸,国主萧绩忙着传唤御医为其治伤,原本为期三日的秋猎便草草了事,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夜色沉凉,月明星稀,玉阳殿内一片寂静。
萧奕珩负手立于木桥之上,仰头凝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一弯弦月,腰间系着的流光佩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陵游踏着夜色缓步走来,恭敬道:“主上。”
“有消息了吗?”
“宫里几乎所有御医都去了,修銮殿现在乱成一团,据说腿是保不住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得过今晚。”
萧奕珩听完未置一词,盯着池水看了良久后低声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陵游走后没过多久,萧奕珩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他淡淡道:“还有何事?”
“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萧奕珩立刻回过神来,当看到来者的确是夕泽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恍惚,因为夕泽从来没有在夜里来找过他。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肩头,烟灰色的长袍轻轻曳地,他身上有一种朦胧、神秘的美。
“夕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你不也没就寝?”
“我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连澈与他并肩而立,抬眸望着深邃的夜空,片刻后轻缓道:“阿珩,今天的事是你做的吗?”
萧奕珩眸光轻颤,他早就猜到他是为此事而来,可是真到了坦诚相见的这一刻又有些踌躇,他环顾四周,然后对夕泽说道:“你跟我来。”
萧奕珩向殿内踱了几步,随后连澈也跟了进来。
待连澈将门关上之后萧奕珩才道:“是我做的。”
虽然他承认了,但连澈良久都没有回应,他知道萧奕珩想要什么,也知道他有自己的谋划,只是眼睁睁看着原本纯真善良的孩子双手沾染血腥有些于心不忍。
萧奕珩见他今夜格外沉默,说道:“夕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如何让二皇子的马受惊的?”
“他的那匹赤骅马是我派人从北漠带回来的,我命人用了一个月时间以骨哨将其驯服,那之后又让手下装扮成北漠马商,伺机将其卖给萧奕璘,秋猎之时同样以哨声激其狂奔。”
“阿珩,这些年你确实变了许多,不仅武艺精进,连谋略也掌握了不少。”连澈听完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其实这个计策出自裴征之手,但事到如今也无须过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