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站着的人听见声音,纷纷转过了头。
见到沈不萦被抱在一个郎君的怀里,面色苍白,颈侧暗红,几人都愣了一瞬。
纪枝意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走上前,满眼担忧问道:“你怎么这样了?”
“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沈不萦窝在江成韫怀里,遭这众人注目不自在得很,不自觉地捏紧了他的衣袖。
纪枝意一贯了解她,将这动作收入眼底。视线在二人面上打转,顿时感觉这气氛有些微妙。
“你……”林嘉之大步走来,也是担忧问,“怎么回事儿?”
沈不萦气力恢复些许,如今一直让他抱着也不太好,她拍拍江成韫示意他放手,而后者却冷淡道:“劳烦带个路吧,先请医女来看看她。”
沈不萦一愣。
纪枝意担心查看她的情况险些忘了这茬,急忙安排。
江成韫经由秋水带路走到小院,不好再进她的屋中,便将人交由秋水扶进去。
“看你这副样子,还能同人叙话,感觉确实是死不了。”
沈不萦靠在秋水身上,不由一噎。
江成韫不便留下,遂开口道:“我回去了。”
秋水将她小心扶进去,纪枝意和珠娘带着医女又拎着药箱急匆匆而至,沈不萦靠在床边,眉头不由跳了跳。
沈不萦低声朝秋水道:“阵仗是不是有些大?”她瞧着这一屋子的人,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我就是被划了一道,他这毒更像是软筋散,现下我有力气了,随意开些药便好。况且江成韫给我封过穴位,没什么大碍的。”沈不萦看着刘医女坐在她床边搭了帕子给她把脉,无奈道。
刘医女神色认真,后又点点头:“伤口先上点药膏吧,也无需包扎了,包着反而好得慢。我再开些药给你,再苦你也得喝下去。”
刘医女是纪府的医女,与纪枝意沈不萦都熟识,对二人了解不少。
沈不萦一听到药苦就瘪了嘴,她最怕苦药了。她犹豫了一下,问:“要不,别开了?我不想吃药。”
刘医女爽快应了一声“行”,接着走到她的桌子旁铺开纸落笔,“那我就多开几日药,让纪娘子亲自看着你服下。”
纪枝意笑得乐呵,拍手道:“多加些黄连怎么样?下点猛药,越苦好得越快。”
刘医女手下落笔极快,听着她这样说,欣然添上几笔。
病人沈不萦,靠在床头好没意思地看着这两人当着她的面商量,全然不顾她。
欸,这日子——
待到药方开完,医女便也下去煎药了。
纪枝意遣散了下人阖上门,转头就朝着沈不萦愤怒地大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沈不萦捂紧了耳朵,弱弱地开口:“我就是去找江成韫了,想借张娘子那件事儿同他套个近乎,谁知要杀张娘子的人武力那样高强,我就中招了……”
纪枝意哼了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别人武力高强,是你太弱了?”
“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学过好几年的。”她当下就反驳。
非是沈不萦扯谎,她真的学过好几年,不过她确实学得半斤八两,因为她就不是学武的料,这点她深知。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能干点什么?怎么人家鄢王就没受伤?人连灰尘都没沾上,反倒你,一脸狼狈相。”她没好气地递了帕子给她擦手。
方才秋水进来已经给她收拾过一番了,那道细长的伤痕在白净的颈侧还是碍眼,纪枝意取了刘医女留下的药膏给她涂。她虽下手温柔,沈不萦仍是痛得龇牙咧嘴。
“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怎么当时不想想安不安全再去,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活该疼死你。”她简单涂完。
沈不萦拿着铜镜对着伤口照,感觉还好,并没有伤得很深。
“我就是疼而已,又不会死。”她语气还有些小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