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匆匆踏着往宫殿赶去,但乍一见到室内景象,就呆愣在了大门口。
这是一座明显用于起居的殿房。灯影幢幢的精巧华美的寝殿内,北尽端透过层层叠叠的正红色吉祥纹缎帐,可以依稀看到一张巨大的千工拔布床,足足占了小半个殿房。
因为被缎帐遮挡,她看不清床内具体景象,但粗略看来这床应该不止五进。她猜测,应该有九进。毕竟九有永恒之意,历来被皇家推崇。
但让林深呆住的并不是这极尽奢华的千工拔布床,而是殿房中央那巨大的圆形“舞台”。
“舞台”突兀的立在宫殿的中央,上面缩着一具扭曲变形,并且乌黑的骸骨。
那骸骨虽然蜷缩着,但能清楚看到其四肢都各自被一条巨大的刻着铭文的铁链捆绑着。从铁链至今仍紧紧束缚在骸骨之上可以看出,当时这铁链应当是穿进了肉里,勒着骨头的。
那束缚四肢的铁链一层又一层的缠绕在四根高耸至屋顶的石柱上,柱子上面布满了划痕。应该是铁链曾与柱子有过剧烈摩擦所致,有些划痕非常深,有林深半个小拇指长。
林深看着那密集的深浅不一的划痕,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困在这里的人,当初一定挣扎的很激烈,这些痕迹完全是那人求生之心的映射啊。
这样想来,当初被困在这里的人,肯定也有些本事。不然早被这粗重的链子压得动弹不得了,也不会造成这么明显的痕迹。
但再厉害的人,也被困死在了这。从那扭曲的,满是裂痕的的尸骨上来看,这人死时应该极其痛苦。
“这里怎么会弄这样一个东西在这?你们不是说,这里是前朝戾帝为他母亲倾尽大半旭日皇朝皇室宝库,打造的长眠之处吗!?”在林深身后的楚迎看到这一幕,立马脱口而出。
随即,她又讶异的看向了王玄危,“放着这么一具尸体在她母妃睡觉的地方,他不怕他母妃膈应吗!”
……
王玄危没有说话,但缓过神来的林深在跑到台子前,却对楚迎留下了一句话。
“怎么可能会膈应!我看雍甲是恨不得她娘日日夜夜能看着仇人受罪!!”
“仇人?他们仇人是谁啊!你们怎么都一副知道了的表情……”
楚迎环顾四周,只见原本在身边的人,都朝着圆台而去,只能一头雾水的急忙赶了上去。
“特意在这里设置一个明显让人观赏的台子折腾人,这人肯定是和雍甲还有倾城皇妃都有大仇!”
林深赶到台前,看着蹲下身拍打台面的白三等人,又继续道,“我想能让雍甲如此深恶痛绝的,应该只有那个人了吧!”
“刹那罗……”边上的十一娘声音很低,但无疑所有人都听见了。而大部分人的表情也都是毫不惊讶,意料之中的样子。
“头上生角,骨架较一般女子大上许多,正是阅叉族纯血女子的特点。”白三起身,指着台上的尸骸,对不太清楚前朝旧事的楚迎解释道,“能被绑在这里,又跟雍甲母子有深仇大恨的阅叉族女子,只有戾朝最后一位太后——刹那罗。”
“没想到传闻中出生显赫,权倾朝野过得刹那罗,居然被困死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宫之中。”林深发出了一声感慨。现在这情景,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她不是被困死的,是被折磨而死。”王玄危敲了敲舞台的台面,敲击声明显有中空声。
“空的?”十一娘也上手敲了敲台子,心里有了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这台子下面是用来……
林深绕着台子转了一圈,在不起眼的东北角看到了一个小洞,她拿过边上的一根长长的灯盏,往里面掏了掏,结果扒拉出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看着那堆黑灰,她脸上露出了了然,“果然如此,这里是个‘火盆’啊!”
“好残忍。”十一娘皱着眉,扭过了头。
林深的话一出,其他人精不用多说,就连楚迎都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露出了厌恶之色。
特意将这台子做成中空,在台下生火,将台面烤热,那被困于上方的刹那罗只能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难怪她的骸骨会是那样扭曲的样子,而台上满是连厚厚的尘埃都无法遮掩的黑色污渍。想来,那应该是刹那罗被高温炙烤后黏在上面的血肉腐烂后形成的痕迹。
“我说秦郡主,这里有些不对劲啊!到处是些不值钱的小孩子玩意,比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些殿房里的东西还不如!”花老大扔掉了手上的瓷娃娃,这一看就是给孩子玩的东西,没有丝毫价值。
“花老大,别着急啊,那里面不是还没看吗,通常好东西都是放在墓主身边的呀!”秦楼月指着内室,笑了笑。
花老大没再说话,转手就拉过一旁的书生,将他往室内推去。
“你想做什么!”夏照猝不及防被花老大拿下,正想奋起反抗,就见郑二已将武器抵在了他坐在一边休息的老师的脖子上。
“你!!”这一刻,花老大的面目在夏照眼中变得无比狡诈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