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甚至会觉得江圜不容易,觉得魏熙可怜,觉得自己可怜,觉得梁听序可怜。但面对梁延,她的感情也不是哪里贱价批发来的,没必要浪费一点。
门口原本晒太阳的大橘猫翘着尾巴从他们旁边经过,梁念点的小蛋糕被端了上来,蛋糕顶端的樱桃光泽诱人,她却突然没有了品尝的心情。
她最后“啧”的一声和她脸上嫌弃的表情十分灵魂,梁延拧着眉头哑口无言。
他想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想出点自己的优势:“你要想清楚,你妈还有魏熙那个儿子,你姥爷的钱以后轮得到你手上?”
“这话你跟梁听序也说过吧?他怎么回你的?”她前面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真不用你操心。我姥姥给我留的嫁妆就比你那点家产丰厚。”
梁念用叉子一下一下的戳着樱桃,直到把樱桃戳的稀巴烂,跟底下的奶油混在一起又白又红,模样恶心。
“前几天也有人问我,为什么会把魏熙当弟弟,说他明明是我父母感情被破坏的证据,未来还会分走我原本可以继承到的家产。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梁念一字一句说道:“我觉得很难堪。我和他比起来唯一占了优势的一个点居然是‘我是婚生子’。”
她没有给梁延插话的机会:“他出生的时候我那不算负责任的母亲和活该杀千刀的父亲因为婚内财产纠葛还没有离婚,这能让我占点舆论优势,但现在也不是什么优势了,毕竟他爸跟我妈已经结婚了,他们成了货真价实的一家人。
而且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一个妻子孕期甚至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出轨了的的烂人,你这样的人走到哪都应该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让我觉得丢人,你让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我甚至变得没有立场像骂你一样当面去指责魏箐蓉女士对我的不负责任,因为对于她来说,我和梁听序是耻辱,是一段失败婚姻的产物,出现的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提醒她她的前夫是个背叛了他们婚姻的烂人,是我,我也爱不了一点。”
梁延压着怒气:“梁念!”
说不出一点辩驳的话,只会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喊人的名字,指望用愤怒的表情和凶巴巴的语气来压人,这种反应就叫做“干的那点破事被人说破后的恼羞成怒”。
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梁念喝了口柠檬水润了润唇,不冷不热的又“嗯”了一声。
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激起了梁延更大的怒火:“我就算再怎么混账,我也是你爹!”
居然知道自己是个混账。
梁念“哟”了一声:“原来你还拿我当过女儿啊?”
像他这样的家长真的挺奇怪的,人事是不干的,生了是不养的,自己是要出去风流快活的,行为上没有半点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但说出“我是你爹”这样的话是一点也不心虚的。
她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住脑袋忍不住笑了,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梁延,这种模样看人的时候尤其轻蔑。
“就问一句,你们是不是特享受那种凌驾在孩子之上自认为是长辈的感觉,不管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畜生,干了什么错事就来一句‘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爹’,仗着孩子在血缘上没法把你抛开,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免死金牌了一样。你们真别这样。”
她停顿了一下,指了一下桌上被她戳的很恶心的那一坨蛋糕:“别把自己搞得跟它一样恶心。”
她伸手招来服务员:“打包。”
全世界都在觉得梁延可笑,偏偏他真的最可笑。
服了。
——
梁念回家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小蛋糕,这一坨被她戳得太恶心了,东西都是眼睛先吃才决定进不进嘴巴的,很显然,这么恶心的一坨是入不了她的眼睛了,扔了又浪费,只能赏给梁听序了。
“仙女回来啦”、“仙女回来啦”
她路过长廊又被鹦鹉叫停。
“哦,我的天才鹦鹉宝宝,全家还是你最会说话了。”
每回路过必叫她“仙女”,虽然是她教的好,但好的老师也得有好的学生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
她打了个响舌然后给鹦鹉喂了颗松子。
“尔尔。”
专心地在干一件事情的时候在背后被叫到名字,她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到是魏冕立马迎了上去:“怎么啦?”
他身后跟着魏箐蓉女士,板着一张脸,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不知道是谁惹她了,不过她这人一天天的对她也没个什么好脸色,所以梁念也并不是很在意。索性就当没看见她这个人。
魏冕往她手上看了一眼:“你手上提的什么?”
“蛋糕啊,能是什么呀,专门给梁听序带的,看见他人了吗?好了好了,知道你肯定没有啦,我去找他。”
她跳起来准备走,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刚拧过头,一巴掌直接扇过来将她整张脸都打偏了,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魏冕扶住了她:“干嘛打孩子。”
“我为什么不能打她!她还有脸回来,”尖锐的女声同时响起,因为愤怒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可怖,“你怎么不跟你那个爸一起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