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别怪我敷衍,这里应该常有人来打扫,也没剩什么给我了。”祂如往年那样一个人吹着山风,自言自语地说着,就像真有人陪祂闲聊一样。
“我没带伏特加,您喝起来总是没节制,这次不许喝了。”瓷回忆起什么,眸中浮上笑意,“……就这样陪我待一会儿吧,每年都来叨扰一次,别嫌我。”
山间狂风大作,一阵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抚摸,声声回响,似为应答。
祂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静谧美好。
“瓷。”熟悉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意外,仿佛早就知道祂会在这里。
“……”瓷睁开眸子,身侧的人已经熟练地坐了下来,祂淡然笑笑,“俄。”
俄看了眼地上的向日葵,将一瓶伏特加放在花旁,另一瓶拿在手里准备开盖。
“要来点吗?”
“不了,你也别喝为好,等会儿还要开车。”
祂们以扫墓为目的来这里时总是一个人,大概也是怕扰了死者清净。
“……”俄盯着酒瓶看了看,里面的液体晃动着波纹,可以想象喝一口下去火辣从喉咙延续到胃里的暖意是多么的安逸,但祂停了会儿,最后踯躅地撂在了一旁。
祂烦躁地挠挠头,叹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爱管我,以前我听话,现在可不一样了。”
俄似乎很想表示自己今非昔比,但在瓷眼中祂只是个在向大人证明自己长大了的固执孩童。
“听话?我记得你那时很讨厌我。”瓷眯起眼,难得地犯了点恶趣味。
“……没有。”俄嘴硬地反驳道,“只是……不太适应家里突然多个人。”
瓷挑眉笑着,不拆穿祂,只是这样戏弄的眼神在俄看来更无地自容。
“……别这样看我。”祂总觉得手上没个东西不知道该干什么,想拿酒又怕瓷说,便抓起那束向日葵摆弄着,把新鲜的花瓣挠得蔫巴巴的。
祂没提起自己的现状,但大国的一举一动瞒不过有心之人。
乌这两天起了心思,在某人的指挥下偷袭俄,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伊也有点扛不住压力,隐约有示弱的趋势。
法在给予乌援助时倾囊相授,但面对国际上的压力,难保不会再次被背刺。
瓷在与台的沟通上绞尽脑汁,耗尽耐心,可惜这孩子冥顽不灵,似乎很想要一个完整的童年。
美与土杠上,在叙的问题上互不相让,像两条见着了肥肉却都想独吞的疯狗。
英更是财政危机严重,失业率直线上升,但军事费用却不得不单独列出来。
到底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瓷适可而止,收敛调笑的神情,两人并肩而坐,在花木扶疏中缄默不语,安宁的时光显得刚才的窘迫微不足道,就连祂们近来的迫不得已也不再难堪,仿若往昔。
一九四九年十月。
深秋的白桦林金叶繁茂,枯叶堆叠,一脚踩进去看不见鞋子,柔软碎裂直达心底,天地一色的金黄圈住了清秋,惬意沉眠。
“听说父亲收了个学生,以后要来咱们家学习了。”乌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宝贝般擦着刚得来的枪支。
“我也听说了。”白俄在边上应着,“好像就是那个活了几千年的,前两天刚建国,叫……瓷?欸,大哥你知道的,就是之前的清和民。”
被叫到的小人儿正清点着满墙的战利品,闻言一皱眉,不悦道:“清就清,民就民,还瓷,懦夫一样的人,那老东西看上祂什么了,学生?呵,鬼知道在图谋什么!”
当初沙俄参与八国联军侵华,后来更迭为苏维埃,而俄作为最得力的孩子,历史事件也影响了祂对这个国家的看法。
懦弱、无能、腐朽、封建、任人宰割……这便是祂对这个人的全部印象。
摩尔多瓦小声嘀咕:“可是祂已经建国改名了,而且之前还任打任骂的,现在居然能翻身,确实厉害……”
“你哪边的!!”俄一个空弹盒砸过去,摩抱头鼠窜,叫苦不迭。
正吵着,听了半天的哈萨克斯坦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插嘴道:“大哥,父亲回来了,那个人也跟着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不去!”俄正来气,一想到祂不认可的人竟然要在家里长住,而自己毫无发言权,祂就恨不得当着苏的面直接冲上去给那个什么瓷两拳,告诉祂这里不欢迎弱者!
“那我去。”白俄对瓷很是好奇,一听人已经到了顿时两眼放光,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哈往外跑。
乌和摩也很意外自己那对什么都冷眼相待的父亲居然会收学生,想来其祂人应该也都过去了,便一拍俄肩膀,头也不回地溜了。
“你们!”俄咬牙骂道,“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