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须臾的欢欣重归忙碌,国际上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每天都是那些事,但依旧闹得沸沸扬扬。
美在台上发言,一口一个俄乌关系和战争变成这样都是俄的问题,简直是逮着俄脊梁骨戳。
俄火冒三丈,抄起旁边不知是谁的鞋子就砸了过去,美边躲边指责其粗俗。
瓷道不接受某国的甩锅行为,再有下次,就把那锅烧红了扣对方头上。
英指桑骂槐,暗讽法翻脸比翻书还快,后者发言时明言前者毫无主见,不堪大任。
意识体之间的关系很神奇,明明前几天还坐在一起吃饭说笑,转头就能心狠手辣地互相捅刀。
半天折腾完,所有人都抱着“对方真TM是个傻逼”的想法回家了,瓷又因为其它会谈耽搁了时间,回去得更晚,刚打算在车上歇歇,电话响了。
本以为是刚才的合同有纰漏,拿起来发现竟是莫打来的,祂按下接听键。
“喂,莫,有什么事吗?”
“什么?”京听见瓷疑惑的语气,“我?可……好吧,但我没什么把握,只能尽力。”
瓷挂了电话,对京道:“去俄家。”
京应下:“出什么事了?”
“大概是今天的事激怒了俄,莫说祂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浴室,好像还摔了什么东西,怎么说都不开门,又不敢直接拿钥匙,莫怕出事,让我去看看。”
“这种事让您去?”京不解,“祂们自家的问题旁人插手,怕是会适得其反。”
“我也这么想。”瓷看了眼通话记录,关掉手机,“但莫已经将姿态放到这么低了,去看看也无妨,我也没打包票,过去一趟算给祂个面子。”
“是。”
一路上风驰电掣,车一停在俄家门口,候在门外的圣立马迎了上来,带着两人进屋。
京被安排在客厅休息,瓷直接去了二楼。
莫在浴室外急得团团转,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瓷的瞬间像看到了救星,祂几乎是左脚踩右脚地小跑到瓷面前,一股脑地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瓷点头,莫道过谢,拉着圣下楼。
知道这是在给自己发挥的空间,瓷做好心理准备,走到浴室前轻敲几下。
“别烦我!!”室内传来一声吼,震得瓷刚做好的心理准备差点塌了,祂现在知道为什么刚才莫没有劝俄了。
“……是我,瓷。”
“……”那边没了动静。
“我可以进来吗?”
“……”还是没回答。
瓷摩挲着莫给的钥匙,道声打扰,转锁推开了门。
祂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想过俄会直接给自己来两拳,但门后的场景还是让祂呼吸一滞。
窗帘关得很严实,室内光线昏暗,俄拿着伏特加缩在满水的浴缸里,衣物全湿,漏水的花洒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放着水,溢出浴缸后又流入排水孔。
架子上的拉帘被蛮力扯了下来,洗漱用品东倒西歪,破碎的镜子铺了满地,甚至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瓷关上门,踏着湿漉漉的地板来到俄面前。
俄似乎没想到瓷会直接开门进来,祂失措地抬头,浅蓝的眸子倒映着东方美人的身形。
瓷伸出手,替祂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整理湿乱的发丝。
俄别过头,躲开祂的手:“……脏的。”
这么一通发泄后,祂身上自然算不上干净,但瓷不在乎。
祂关掉水,把浴缸里的也都放掉,然后拿走伏特加放一边,找了条勉强还算能用的帕子,像照顾孩子一样擦着俄的头发。
毛巾下,俄闷闷地开口:“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好。”瓷答应着,手上却没停。
“……”俄也不挣扎,只是无言几息后突然道,“瓷,我见到了乌的孩子。”
瓷动作一顿,继而继续擦:“嗯。”
“那些孩子比勒的好不到哪去,他们求我,求我放过他们,求我救救他们,他们衣服好破,身上都是泥和血……”
瓷不说话,战争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俄续道:“可我的孩子就该死吗?他们也不好过,有些孩子永远地留在了前线,我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为什么……为什么美利坚这么热衷于打仗,祂没有心吗?”
瓷轻嗯:“这么些年,祂是什么样的,我们再清楚不过。”
祂知道俄如今的压力,那些人对祂的制裁项目高达五位数,站在祂身后的人却少得可怜,俄就像深海的孤帆,窒息、绝望。
可以说如今世界平衡的赌注全押在了祂身上,若连祂都放弃了对抗美和北约,那一切就都乱套了。
正想着,下方的人忽然抓住了祂的手,毛巾翻卷,露出上抬的眸子,蓝光闪烁,似绝境的孤狼,也似其王。
“我不会屈服的,祂不配。”
瓷静静地注视着祂,忽而勾唇轻笑,抬手抹去俄脸上的水渍,说不清是欣慰还是赞许。
“这才是俄。”
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