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告诉花京院典明,他是一个典型的回避型悲观完美主义者。
敏感顽固,极度偏激。
“……过早地觉醒『替身』,让你看到的世界与别人不同。这导致你与周围的人之间竖起一道高墙。你也因此无法融入他人。”
医生是这么说的。
幼年花京院尝试向周围人介绍他的替身,只是没有人看得见它。他们觉得自己很怪异,是个疯子。他们认为他的替身是他的幻想。
连身为至亲的母亲都不相信他。他到现在都还能记得母亲那句『我也无能为力』的残忍话语。
父亲很少回家,像是单亲家庭一般生活的他,并没有从父亲那边得到引导与保护。也可能是因为他表现得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他能感觉到父亲在冷落他。
绝望、无助,自暴自弃,封闭自我。常年的悲观,那时的花京院典明终日在抑郁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儿时自我孤立的局面,也是旁人孤立他的结果。曾短暂获得、又迅速失去朋友的他对于『朋友』彻底地失去了安全感。
他自我地形成了极度偏激的世界观——不是『心意相通』,就不能是真正的朋友。悲观主义的回避性人格,同样一点点形成。
直到他遇到了同样拥有替身的汐华岚山。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与自己是相同的。
——所以他们能够心意相通。
——所以他们能够成为朋友。
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所带来的执念。
汐华岚山,是第一个满足花京院这个苛刻要求的人。
汐华岚山是那时他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只是这个朋友之后一声不吭地离开,让他又陷入了无尽孤寂的怪圈。
一次又一次。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他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太阳却使他的荒凉变成新的荒凉。[1]
所以不能怪他过去与现在对汐华岚山都如此执着。
他抱怨、他指责、他谩骂——
都是因为花京院典明希望汐华岚山能够『改变』。
改变……岚山随意抛弃自己的态度。
花京院典明希望汐华岚山同样需要他。
……
“你说,你爱我……?”汐华岚山几乎是在无声地喃喃。
心情好奇怪。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的,我爱你。”花京院抓住岚山垂在大腿一侧的手,感受他正常人类的体温。
不过,为什么会是他?
汐华岚山没挣扎,突然多了几分对残缺记忆的好奇。
“你能说说吗?关于我们的过去。”
花京院注视着他,眼眸微动,嘴角带着笑意。
“小山,我们六岁成为幼驯染。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是你,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你。你点亮了我孤寂人生中的一束光。那时候太小,你将我的告白当成了玩笑。”
“之后,分别。我又回到阴暗的角落与孤独相伴。只是这一次,寂寞的日子却越发难熬。”
是他造成的。汐华岚山想。
“我数着日子心想重逢一定要狠狠给你一拳。”
汐华岚山:“那你打了吗?”
“打了。”
“……所以这次也要吗?”
“当然,这是约定。『谁做错了就得认命挨对方一拳』。”
“那你打吧。”
“那么,请你闭上眼睛吧。你看着我,我会不忍心的。”
“……好。”汐华岚山乖乖照做了。
他以为花京院典明会狠狠打自己一顿,做好了接受拳头的准备。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吻。
一个恶狠狠、不带半分柔情的深吻。
唇上一软。仿佛有烟花在大脑炸开。汐华岚山猛地睁开眼睛。他听到偌大的心跳声,如此清晰,在雨中毫不逊色。
这是花京院的心跳声……还是他的?
他分不清。
或许两者都有。
花京院撬开了他的唇齿,勾上他的舌尖,紧紧缠绕,吸.吮啃噬。他不给予岚山反应时间,强硬地摁着岚山的后脑勺,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侵略汐华岚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