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也没喝太多,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动作跟不上自己的意志,有些迟缓,说话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吐露出来地十分认真,还望着贝克曼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求夸奖,想要告诉他自己真的长大了,就算是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也能照顾好自己,对你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都被你揍飞。
你眼眸里的真挚和天真落在贝克曼眼里,他垂下眼睑,细看才发觉贝克曼的眼睫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长一些,他神情和光线一样晦暗不明。
你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道:“是吗......很照顾你。”
“拉迪很照顾你,所以就敢一个人在酒馆里待着?”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意味不明,脑子迷糊的你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对他这句话的肯定:“是呀!”
“我很厉害对不对,没有他们,我也能独自生活。”
他脑海里略过波鲁萨利诺那张橘子脸,听到你说“他们”,又无意想到了其他应该不会和你产生关系的海军。
贝克曼的手搭在你的肩膀和腰上,香克斯喝了一大口酒,和船员有说有笑,余光却注意着你们那头,从他的角度望去,好像你被对方完全抱住,讲些什么亲密的悄悄话。
“贝克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喜欢那丫头。”耶稣布随意道。
“爱操心嘛,对待路飞和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谁调笑道。
“不过没想到十年不见,小姑娘都蹿这么大了,当时还以为她死了啊。”
香克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开口道:“很漂亮。”与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叠,褪去了稚嫩和无邪,多了成年人才会拥有的气质。
喝酒的众人似乎没想到自家船长会发出这样的感叹,香克斯从来不在意这些,难得听见他会用“漂亮”来夸一个女性。
短暂的沉默过后,船医本乡将视线从你白色的头发上移开:“嗯,确实,小时候就觉得她像个无暇的瓷娃娃,现在出落成大美女也很正常。”
“我是说,她刚刚出拳很漂亮。”香克斯把酒一饮而尽,神情与往常无异,发出这样的感叹。
那么小一个,出拳的动作干净利落,速度也很快,让人意想不到,如果不是贝克曼,普通的海贼确实反应不过来。
你自己夸自己的时候,你和贝克曼已经到达了卫生间门口,你挣扎着想要离开,贝克曼过了片刻才松开手:“嗯,厉害。”他背靠着卫生间旁的墙,看着你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走去,眉头紧锁。
指尖还残留着你的体温,有些灼热,以及还能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清香。
他看到你面上的薄红、眼睛里的迷茫,嘴巴微微绷直。
你对他没什么防备,或者说,你对红发海贼团的所有人都很信任。
当年你还那么小,会窝在他怀里哭泣,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衣角,哭完之后又一脸娇羞不好意思地望着他。
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没有完全抱住你,只是扶着你,内心竟然产生了莫名的慌乱。
这可不像他。
他把你当作当年还需要照顾的小孩,听到你提到其他人的时候觉得和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他哪里来的不爽?
一种不舒服,自己家的小孩被指染的,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他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管是对谁,包括那些第二天就不再联系的女伴。
或许是因为印象里的可爱女孩能长这么大,很难与现在的你重叠,在他意料之外。
却也是他印象里那个坚强的孩子,安静地坐在酒馆的角落里,抬头与他们对望的瞬间,一闪而过的落寞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大海无边无际,一个人的旅程或许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顺利。
他刚刚是认真夸你厉害。
你用清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着镜中脸颊泛红的人,只觉得有些陌生。
原来喝醉的你是这副模样。
你鲜少喝酒,在酒馆待的七天只敢悄悄舔一口。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海军们从来不让你喝酒,与他们聚会的时候偷偷摸摸拿出来的啤酒也会被谁换成别的饮料。
这样的管束不多,你却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男人们的“监视”之下。他们会悉心照顾你的一切,包括在和你训练的时候减少你受伤的次数。波鲁萨利诺那个混蛋看到你吃苦头以后还无所谓地劝说着什么“只要让她好好待在马林梵多不就行了”“xx又不会乱跑”等等,虽然他们尊重你的决定,也在认真的教你,但你缺少实战经验。
其实你也明白,他们不想让你受伤,更不想让你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也没想过你会偷偷离开,大概觉得只要乖乖地被他们保护就好。
刚出海来到陌生的新世界时你因为这幅长相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被人下药差点吃了苦头,在昏迷之前把那群人揍翻找了个昏暗的不会有人路过的角落睡了一整晚上才醒过来。天知道你当时退出游戏后有多焦急,根本登不上游戏,只能一边看剧一边等睡眠debuff消失。
那个时候你就长了一点心眼,对外多了一丝警惕。
游戏以冒险和大海为背景,本质上虽然是乙女游戏,但打打杀杀果然还是不可避免,这或许是游戏制作者想要增加趣味性,但你真的很讨厌打架。每日刷新的训练任务虽然不是强制性的,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你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然很容易被男人们牵着鼻子走。毕竟大海真的很大,冒险无处不在。
他们把你这副身体养得很好,比现实世界得自己更加精致可人,连皮肤只是被轻轻触碰还没感受到疼痛就留下明显的红痕。这张脸录入的是你本来的模样,是你,也不是你。
你扯了扯唇角,只觉得镜子中的人笑得很难看,想哭也哭不出来。
将杂乱的长发整理好了以后,你才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靠着墙抽烟的贝克曼还在等你。
哎呀,贝克曼。
怎么就突然变成和你差不多颜色的头发了呢。你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倒是身上的气息在靠近你的时候你只觉得更加靠谱了。
他稳稳扶住脚步虚浮的你,嘴角叼的烟还没有熄灭。
“有点喝多了吧。”
酒量不好还硬喝,香克斯也不拦着点。
要是其他人看到你这副模样,说不准就对你起了点不好的心思,只能说你对他们的印象太好了。
那股烟草味和海腥味让你觉得熟悉,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从前,他身上的气息让你的鼻子忽然泛酸,胸腔振动,对着镜子压抑情绪的你已然变成了两副面孔,有什么湿热的水从他衣服滑落进去。
他没料到你会突然啜泣,身体小幅度的颤抖,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十分压抑地发出小小的吐息声。
不是长大了吗。
他下意识揉了揉你的头发,轻轻拍打着你的后背,然后默默把手拢紧。
他见过船员们发酒疯的模样,要么大笑要么大哭,要么直接昏睡过去,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被调动了难过的情绪却乖巧地不想被人察觉到。
因为刚刚喝了酒的缘故,你的体温很高,在触碰到他冰凉的胸膛时忍不住往他身体贴得更近,像是一只正瑟瑟发抖、汲取温暖的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