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该生气的,有人大言不惭要篡位,这人还是前一夜抵死缠绵的“特殊的人。”
双手被高举按在床头,房门被乐正凛挥袖弹出的灵力击中,灵力构成的结界顷刻间笼罩了整个屋子,这下这里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了。
“松手。”怒气蓄积中,心里却下意识复盘起所有的经过来,什么正道大计城门口的言昭仙魔界生乱下一步计划通通抛在脑后,究竟如何演变成这个局面的…
身居高位久了,自然容不得冒犯。乐正凛平生最恨受制于人,然而他申屠渊就不是了么?
还以为是所谓“两情相悦”!
突兀地想起来,是了,按照系统的说法,他和乐正凛是两个世界两本书的“主角”和“反派”,主角和反派之间,不死不休不比相亲相爱听着正常?
乱糟糟地想着,心却一点点地冷下去情绪一点点翻涌着,乐正凛,乐正凛!
余光一瞥,却看见窗边桌子上,一盆植物似乎要清醒绽放。
奋力地挣扎犹如蚍蜉撼树,申屠渊该识时务的,然而他心里一股郁气上来,眸中泛起微微不自知的微微红光。此遭之后,我们的账就好好算算吧,每一笔,每一天!想要我的魔尊之位,哪有那么容易!
扣住对方肩膀的手用力,这种力度下指甲该深陷入肉里——然而,没有修为。于是一切反抗反而显得像是某种推拉情趣。
于是他听见对方说,灵活游动的手指并不温柔地抚弄,“一开始,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你****………”
听着描述的申屠渊眯了眯眼睛,只觉身上热意上涌,“你好得很。乐、正、凛!”
修为尽失之事他其实有几分把握与猜测,盖因还没有辛苦修炼的修为一遭不翼而飞的道理——他既没有被采补,又没有遭遇什么修为上的变故。——重伤当然不算。
最大的可能是修为被封印了,但由于某种特殊的“东西”他感知不到。不过都是猜测,不确定性的东西就会存在风险,所以一开始醒来感觉身上陡然沉重的郁闷是真。
耳畔传来有几分申屠渊口吻的调笑,十分不走心的模样:“我当然好得很,师兄,前辈。你眼睛红了,你向来只说我的眼睛惹你喜欢,可知道我也同样喜欢你的眼睛?”细微地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冒出来魔力的残余。
“你的反抗,伤不了我也奈何不了我,何不享受现状?天底下哪有只能我做你魔后不能反过来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嗯?”
“你废话又开始变多了。本尊的道理…就是道理!…呵,本尊只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见到你的第一面的时候没有把你废了修为锁起来!”
“哦?那看来,我这个主动送上来的,可不就不被珍惜么。抱歉啊,前辈,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下手可能没有什么分寸。”散漫的语调,动作却是与这混不在乎相反的狠厉。
“你,多担待。”
梅开二度。重重纱帐人影再次交叠,不同的是位置和气氛都不同于昨日。
……
申屠渊清醒又迷蒙地看见,对方波动的碧眸里映出了自己—和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睛,就像一江春水里面有夕阳被揉碎,渐渐地,那点红似乎烧起来了,火焰一般,要灼烧一切,然而还是被碧波浇灭了。
一股疼痛和难以形容的感觉直从尾椎骨传到天灵盖。他感觉自己在被野兽分食,被巨蟒缠绕绞紧一般。疼痛与快乐交替,这种情况下他反而还能留出力气笑几声,好极了,好极了,他心想。
…棘手。
…有趣。
…该死。
他私库里打造的锁链早该派上用场的。对喜欢的人和敌人的手段能一样吗?乐正凛说得对,他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说来也可能是他天生少了那根弦,于情爱一道上显得淡泊了些。明明还在宣州城当少主的时候还想过将来喜欢什么样的女修。按过这茬暂且不提。
掠夺的吻覆住了呼吸。
…可遇不可求实力相当的对手,他早就说过,他们是同一种—相似的人。
然而,多出来的年岁,当他是白长的不成?
更何况,在魔界,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就是此时。方才还倦懒摊平似乎完全陷入情欲中的申屠渊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单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什么东西朝乐正凛的后颈敲去,这一击没有什么力道,乐正凛还没有来得及诧异,就忽而感觉身子一麻,奇异的香气从房间里泛出来,“何时——”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人已经直挺挺地倒下去了,正要砸在申屠渊身上。
申屠渊慢条斯理地从对方肌理结实皮肤光滑的脊背一路抚摸向下,特意在某处揉了揉,才慢慢起身,“我早说了,这里是魔界。本尊的,魔界。”
于是庭院房间的基本布置,房中饲养的灵草野花,他看一眼,都知道有什么效用,能怎么样最好地使用。
精心装饰的房间内,窗边一盆迷迭香静静地绽放。已经到白天这个时辰了。
该是时候设法打开结界让余长生进来了。他当时含怒传唤,按照魔界速度,怕是余长生早已侯在外面了。估计见着这房间套了灵力封锁,有心回避再耐心等待,没准心里还腹诽呢!
申屠渊赤脚走到一旁巨大的柜子边,从里面随意翻出了两件干净的衣袍,和他风格一致的两件宽袍大袖。
他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