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童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毛巾和衣物以及涂抹伤口的药,随时准备伺候萧珩上药。
突然,萧珩睁开眼睛,看着暮童,语气坚定地说道:“休整一日后,我们去西川吧。听说西川在平川侯的治理下,经济繁荣昌盛。等我们在西川赚到足够的钱财,躲到一处地方,安稳过日子。”
暮童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声音低沉地回应道:“殿下,我听说那些大臣们已经尊顾小侯爷为皇了,殿下,你真打算放弃皇帝的位子了?”
萧珩叹气道:“生不逢时啊。”
萧珩知道顾家都是忠臣,只要日后朝堂安稳,他现身,证明我是萧氏唯一的子嗣,这皇位肯定顺利夺回来。
但是他不想这么做,萧氏欠顾家太多恩情,他是萧氏子孙,若是此刻出面,这笔债可是要他来还的,若是顾怀安就此做皇,这笔债就当萧氏还了,大臣们也心知肚明,此刻大商危机唯有顾怀安可解。
“此刻,你家殿下只想为自己而活。”
暮童点了点头,他自小被萧珩所救,自知他过的不易,自小被母亲锁在青楼暗无天日房间内,在萧珩七岁的时候被才文昌帝认回来。
暮童想起出城时的惊险,忍不住说道:“还好殿下机灵,看到你当时的装扮,我还以为真正的殿下已经时日无多了。”
萧珩笑了起来,调侃地说:“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乔装。”
三日过后,清晨。
顾怀安站在军帐外,吩咐下去,拔营回西川。
“查的如何,”顾怀安边看账册,边问惊辞。
惊辞行礼道:“主子我打探到此人下落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道:“貌似……出城了。”
顾怀安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不解。他分明封锁了所有城门,这人究竟是怎么出城的呢?
“出城了?!”顾怀安纳闷地问道。
惊辞不敢谎报,肯定地说道:“属下四处打探那人行踪,在一个卖马车的掌柜听到,前不久有一位书童买了他家马车。”
顾怀安目光锐利,追问道:“可打听到是从哪个门出的?”
惊辞回答道:“是从常武副将守的西门出去的。”
顾怀安面色深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立刻命令道:“你去叫常武过来。”
惊辞脸色苍白,连忙跪下替常武求情道:“主子,常武副将一直视军令如山,对您忠心耿耿,想必是被人蛊惑才会犯下如此错误,请主子您从轻发落。”
顾怀安严肃地说道:“去叫常武。”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惊辞不敢再求情,赶紧起身去找常武。
惊辞跨上战马,一路疾驰到西门。常武看到惊辞到来,立刻迎上前去,问道:“小侯爷是否有何指示?”
惊辞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常武的肩膀,深深叹了一口气。
常武注视着惊辞的表情,似乎事情非常严重。作为一个直爽的粗人,他不太擅长拐弯抹角,于是催促惊辞直说:“小侯爷找我到底有何事,还请直言。”
惊辞郑重地问道:“常副将,我且问你,前日是否放走一辆马车?”
常武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怎么了?”
惊辞严肃地说:“你为何违抗军令?主子找你正是因为此事。你可知道你放走的是谁?”
常武摸了摸脑袋,“谁啊?”满不在乎地回答:“不就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公子嘛,他想出城去看病。我看他那副模样,估计也活不长了,横竖都是死,所以我就让他走了。”
惊辞听到这里,追问道:“命不久矣?你确定看清楚了吗?那个人病得很重吗?”
常武回想起那人浑身红点,像是染上花柳病,道:“我看清楚了,这男子染上的是花柳病,这病染上便活不久。”
惊辞耳畔传来此言,再加上之前好多人打听,染上那病也是情理之中,再加上今日就他出城。他未再追问,而是急切地吩咐道:“常副将,骑上我的马,速去吧,主子在帐内候着呢。”
望着常武渐行渐远的身影,惊辞轻声感慨:“五殿下生得那般模样,确实是可惜了。”
常武来到了军营外,顾怀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顾怀安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常武,说道:“你看一下,你所放走的是否就是此人?”
常武缓缓展开画卷,仔细端详着画中的人物,然后抬头看向顾怀安,回答道:“小侯爷,正是此人。”
顾怀安微微皱眉,问道:“你刚才说过,他身患重病,已经时日无多了?”
常武点头应道:“是的,小侯爷。”
顾怀安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你可知你放走的人姓萧,是萧氏唯一的皇嗣。”
常武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放走的人的身份,心中懊悔不已,急忙跪地请求责罚:“末将知错,请小侯爷责罚。”
顾怀安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武,沉声道:“不知者不怪,但本侯既已经说了封城,你竟然无视军纪私自放行,自去领罚吧。”
顾怀安伸手扶常武道:“萧珩的事,我已经命惊辞去寻,此事是机密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常武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末将明白。”
晌午时分,回西川的官员与百姓皆已整装待发。顾怀安利落地翻身上马,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宛如洪钟:“回西川!”身后的大部队即刻响应,紧紧跟随。
旌旗猎猎,迎风招展,发出“哗哗”的声响。车马辚辚,不绝于耳,士兵们步伐整齐,如同一人,护送着朝廷官员和百姓向着西川稳步前行。
顾怀安骑马走在队伍前列,目光坚毅如铁。即便父亲不许,他也定要如此行事。为了百姓,为了顾家不受牵制,一日寻不到萧珩,这皇帝他就必须得先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