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白肆生得很像离杳也不尽然,他在平遥长大,不曾颠沛流离,也不曾死里逃生。神情总有一股初谙世事的纯真与明媚。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手揽着腰,胸口贴着胸口,肌肤相贴,气氛实在微妙。
疾风骤然加剧,卷在他们周围,尖锐的气声搅得人头皮发麻。
“抓紧我。”
这句话差不多是辰清贴着他耳朵说出来的。他顶着凌止的身体,白肆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克制住朝他狠踹一脚的冲动。
天旋地转,岁月倒流。
别无选择,白肆搂紧辰清,避免记忆乱流将他们冲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漆黑偌大的空间里他们只有彼此。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后,两人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丝丝缕缕的光线在脚下延伸、蔓长,伸展出一条长而窄的桥。
泠玉仙君站在桥的另一头,提着一盏灯,清瘦的身影如风中的萤火。
白肆记忆里的师尊一向无所不能、所向披靡,从未像现在这般渺小,遥远。
远远地,白肆看见泠玉仙君叹息了一声。
“阿肆,向前看,往前走。”
白肆掀开衣摆,向那道遥遥一拜。起身时,额头一片深红。
“师尊,保重。”
风吹起他们的头发,白肆对辰清道:“走吧。”
还有人在现世中等他。
………
………
一缕光透过纱帐缝隙,照得白肆蹙紧了眉。
浑浑噩噩中,胸口好像压了块巨石,砸得白肆有些喘不过气。
意识慢慢回笼,白肆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后,视线逐渐清明,他这时才发现,压在自己胸口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人。
白肆将人一把推下了床,拉起丝绸被将身体裹住,缩在角落里,目光警惕,犹如受惊的猫。
伴随一声闷响,辰清捂着头,抓着床沿爬了起来。
听声音,摔得不轻。
见是辰清,白肆连忙道:“辰清,抱歉啊。”
辰清道:“无碍,方才在梦境中,是我冒犯了。”
白肆有些不好意思,然慰藉的话刚到嘴边,房间里便又是“咚”地一声响起。
何青棠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支着额头等他们,已经很久了。
“师姐!”
“小姐。”
“你们可算醒了。”何青棠揉了揉困意朦胧的双眼,顶着额头上不小心磕出来的红印,道:“天妖之力波云诡谲,辰清,你入他的梦,胜算有几成?”
辰清道:“五成。”
何青棠道:“你曾想过失败的后果?”
辰清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道:“照顾好白公子既是小姐的命令,那就是属下的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属下万死不辞。”
白肆见状,道:“辰清入梦是为了救我,师姐不要吓他了。”
何青棠笑了笑,对白肆道:“难道在你心里,师姐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会对自己人耍脾气,甩脸色的人吗?”
白肆道:“师姐当然不是……”
何青棠道:“好了,起来。我让你照顾阿肆,可没让你去死。这段时日你也是辛苦了,过会儿去露华宫的医馆支几株雪参,这个月就好好休养着,不必出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