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琉瑶眼底掠过迟疑:“属下不敢僭越。”
“喝吧,我让你喝,不是僭越。”
“属下不敢……”
“我让你喝了它。”何青棠深深看了她一眼,寒意流窜进了骨髓里,冰得人头皮发麻,琉瑶有种被狼盯住的错觉。
阴森的刀光,在月色下闪过,亮得灼人眼。
锋刃贴近皮肤,冰凉若霜雪。
何青棠抬手,一根琴弦从袖中飞出,直赴琉瑶咽喉而去。
琉瑶下意识反手去挡,手背一道血线炸开,森森白骨露了出来。
趁此时机,何青棠手腕一扬,水壶里的水尽数朝琉瑶泼了过去。
滋啦——!
“啊!!!!”被泼中的地方滋滋作响,衣物融化了,与血肉粘连为一体,惨状不忍直视。
琉瑶惨叫声凄厉,惊飞了一树乌鸦。
“琉瑶是你为了接近我取的汉人名字,你本名叫阿芙罗,是苗疆圣女与一个中原男子的女儿,是或不是?”琴弦绕在脖子上,何青棠的声音悬在头顶,心口无端沉重起来,好像压了块巨石。
琉瑶不言。
“如果我没猜错,你打算杀了我后将何青杨的人引来。届时我那父亲问责,何青杨就会将罪名往你身上推,对吗?”
触及何青棠眼眸中的淡漠,琉瑶此刻反倒感觉洒脱:“何青棠,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第一个问题,我与苗疆无冤无仇,你却千方百计来到我的身边,不断挑唆我与何青杨内斗,危害青龙殿,为什么呢?”
对于快死的人,何青棠一向拥有最好的耐心。
“无冤无仇?”琉瑶后槽牙咬得喀喀响,额头的青筋跳了出来:“四十五年前,三十七年前,二十八年前,十五年前,四场大战,若非青龙殿何氏的军队闯进来烧了我们的山寨,屠杀我们的同胞,苗疆又怎么会积贫积弱任人欺凌,你这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才十五年安生日子就让你们丢了脑子吗?”何青棠将鲜红的琴弦在指尖绕了绕,淡然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苗疆南与南疆妖族接壤,北与骊戎为邻,苗疆夹在其中,饱受欺凌。直到你祖母那代,苗疆成为青龙殿属国,南疆与骊戎忌惮,方才收敛。积贫积弱?没有青龙殿,苗疆连强盛的机会都没有。”
“……”
“可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却还屡次侵扰边关百姓,抢夺粮食,在青龙殿与骊戎间煽风点火,设法引战,你祖母甚至与白虎殿勾结意图刺杀我祖父,既做出这种事,就要承担后果。”
“后果吗?”琉瑶毫不畏惧地与何青棠对视,笑容决绝:“青龙殿何氏自诩礼仪之邦,教化万千,做出的事却一件比一件恶心,苗疆的处境难道还会比如今更坏吗?你杀了我又如何,我的母亲,我的族人,他们会为我复仇的!苗疆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
“看来你真的恨透了苗疆。”何青棠居高临下。浅笑着看她,那双眼睛又深邃又明亮,好像能洞悉世间万物。
“恨到——想让苗疆灰飞烟灭,寸土不生。”
琉瑶瞳孔微微一缩,看向何青棠的目光格外激动。
但这份激动并非因为恐惧或者仇恨,而且因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