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啊。
一滴热汗从额头滴落,辰清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便重新提了起来。
“辰清……”
辰清身体一僵,脖子一寸寸地拧过来,白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床边,长发微乱,白衣轻薄。
辰清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咚”了一声。
“你这是……?”
白肆坐在床边,绸缎般的长发垂落腰间,白衣紧贴肌肤,身体曲线暴露无遗。
“喝点粥。”
“我自己来就行。”辰清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与黑暗和孤独做伴,风餐露宿是常态,从未有过被人伺候的经历。白肆这般,他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你身上有伤,我来。”白肆端起粥碗,眉眼含笑看他,眼尾挑起无边的媚色。
辰清脸颊不自觉浮起一层绯色,缓缓垂下眼眸,视线划过那只端粥的手。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等等,光滑,完好的左手!
一抹冷光从辰清眼底划过,转瞬而逝。
乓地一声响,热粥摔碎,满地狼藉。
辰清的刀刺透了他的胸口,一刀贯心。
白肆捂着心口,鲜血不断从指缝涌出,漂亮至极的狐狸眼瞪的溜圆,眼底涌起一片晶莹。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白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凄凄戚戚,楚楚见怜。
辰清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内心毫无波澜:“到了这个地步,就没必要顶着这张脸同我装模作样了吧。”
白肆左手有伤,而且长时间没有处理,已经有些感染,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恢复如初。
“哈哈哈哈……”“白肆”微微歪头,过分雪白的面孔噙着一点笑意,再开口却是一道妖俏俏的女音:“小郎君好心性。”
“白肆”身影逐渐扭曲变换,重新组成了一个妩媚女子的人形。
正是昨晚接待他们的客栈老板娘。
辰清挥刀刺去。
女子毫发无伤。
他的胸口却一先一后出现两颗血洞,伤口萦绕着浓郁的妖气。
攻击全都返还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我的地盘,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为我所用,哄得姐姐高兴了,留你一张人皮。”老板娘鬼魂一样飘了过来,媚眼闪过嘲讽。
辰清喉咙喷出一口血。
然后迅速回过神,反手横刀挥向她的脖颈。
老板娘闪得极快,在刀锋劈过来的前一瞬闪开。
“真是不识好歹。”
辰清冷冷斜了他一眼,一刀一刀,鲜血不断涌出身体,骨肉仿佛下一刻就要支离破碎。
刀光交织成缠绵的影,头顶横梁断成两截,客栈的小门窗摇摇晃晃。
血洞渐成泉涌之势,辰清扶着刀缓缓地蹲了下来。
“要我说你这是何苦呢?”老板娘鲜红的蔻丹勾在他下巴上,辰清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幽香。
稍微用力,辰清脸侧骤然刺痛,血珠迸溅而出。
“怎么都是死,何必做无谓挣扎呢。”老板娘餮足地舔舐着指尖的血气,吃吃笑着,声音又尖又细。
“是吗?”辰清偏头,一掌拍出,白光轰鸣,地动山摇,天地失色。
老板娘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轰隆隆隆——
刀光织成连绵的影,骤然爆发出剧烈光芒,整间客栈在轰鸣声中化作尘埃。
包括他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