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拉开椅子,示意祝桥坐下。祝桥此时倒是没有在抗拒,顺从的坐下来。然后祝桥就眼睁睁地看着楚西从檀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副精致小巧的餐具。
怪不得拿了这么大个盒子,哪家店啊这么贴心?
祝桥接到楚西递过来的碗,“叮”的一声,勺子与碗轻轻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珠落玉盘,清越动听。
“问道不错。”祝桥放下碗看向对面目光灼灼的楚西,然后就看见楚西嘴角漾出一丝清浅的笑,眼底荡漾出星星点灯的光芒。
祝桥眉心一跳,动了下眼珠再抬眼,视线与楚西交汇,就见楚西神色寡淡,眸色也是一般的平静,就是眼里还有两份亲近,就好像是带着濡沐的弟弟。
祝桥大为所动,刚想开口,才发现楚西面前没有任何餐具。
“怎么了?”楚西看见祝桥眉心微蹙,下意识地追问。
“去厨房在拿副碗筷。”楚西顿了一下,连忙去又拿了服碗筷,心底忍不住闪过一丝甜意。
阳光摇曳,透过枝丫,映出些许斑斑点点在餐厅跳动。祝桥和楚西对坐着,偶尔间能听见碗勺碰撞的清脆声,气氛倒是弥漫着一股温馨和谐的氛围。
随着一声电话铃响,打破了餐厅里安静祥和的气氛。
祝桥放下碗走到玄关处,接听电话前倒是记得看一眼联系人了。
A妈妈。
祝桥接了电话走回餐桌,这次明智的没有先开口,果不其然就听见那边传来喋喋不休。
“宝宝,你真的不回家吗?”
“不回。”
“你回家妈妈可以照顾你的。”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祝桥这次没有给她妈接话的机会,接着就补充道,“真正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手也没断,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电话那边传来些许的几声哽咽声。
祝桥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的叹了口气了,轻轻出声安慰,“妈妈,我真的很喜欢自己一个人的独居状态,如果我想你们了,我会回迦南路看你们的。”
祝桥看了眼低头喝汤的楚西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们想来见我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提前和我说一声。”
“宝宝,真的吗?妈妈能去看你吗?”傅清徽女士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让祝桥觉得有点诧异,是她之前给过他们什么错误的认识吗?怎么一个个的觉得她生人勿近。
虽然说她领地意识是有点强,但是也有例外嘛,毕竟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外。
挂断电话,祝桥开始翻看着消息,一一回复了四面八方的问候。消息语气之间很是感激,但是明显感觉不熟。
楚西看着祝桥的面色由刚开始的冷若冰霜逐渐变成了春风化雨,他握着筷子的手一瞬间攥紧又不动声色的放松。
他忍不住的在想会是谁呢?祝桥会在给谁发消息呢?
铃声响起,祝桥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阳台的隔门缓缓拉上,听不见一丝声音露出,楚西此时才抬起头,看向祝桥离开的方向。
窗外初春枝桠萌生,万物复苏。祝桥的这处房子前面有一个大院子,里面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常绿乔木,枝头上的嫩芽,犹如生命的源泉,微风轻拂,枝叶摇曳,仿佛在为春天的到来欢呼雀跃。
祝桥站在阳台上,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那方小天地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纱幔。洒落在祝桥的身上,让祝桥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楚西觉得在阳光下的祝桥有点像他做的甜品——桂花糯米圆子冻,白皙,吹弹可破。
时间过去了一小会儿,楚西看见祝桥微微动了下,于是楚西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跟着祝桥的动作转移到了她的脚踝上。
摸了摸已经变得温热的汤品,楚西蹙了下眉起身走到阳台门口,轻轻敲了一下玻璃门。
祝桥拉开隔断,挑了下眉捂住听筒,疑惑的看向楚西,眼神里带一丝询问,倒是一股扑面而来的俏皮感。
楚西斟酌了一下开口,“饭要凉了。”
祝桥莫名被戳中了笑点,情不自禁地一笑,倒是比窗外的春光还要明媚几分。祝桥冲楚西点了下头,拿着手机配合的走出了阳台。
“哥,你是不是还在查那起事故,让汪洋把资料发我,别查了。”
楚西跟在祝桥的身后,在听见祝桥称呼的那一刻眸光一动,心里不禁开心了几分,却又在听见后句话时,神色阴沉下去,心底溢出心疼。
重新看向祝桥,楚西猛地心里一跳,就见祝桥打着电话也没看路,直直的就撞向客厅地毯的轮椅上,楚西连忙几步快步赶向前,伸手扶了一下祝桥。
“看路。”楚西温热的手掌甚至都能感觉到祝桥浑身的寒意隔着衣物透出来。楚西抿了一下嘴,初春凌冽,祝桥连个外套都没穿在外面站了大半天。
电话那头的祝渠,立马警觉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不小心撞到人了。”
祝桥看着楚西握着自己的手臂,下意识地准备挣开,视线微移,动作一时之间又猛地顿住。祝桥隔着镜面的大理石反光看清她和楚西姿态,模糊间就好像楚西把她拢在怀里。
但是,这却不是重点。
隔着反光,祝桥这才清楚的看清楚西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右手手腕处,甚至扶她也没敢碰她的手腕,而是把全部的重心放在了她胳膊的上臂。
电话那边又开始传来祝渠的声音,大致意思就是说还是回家住吧,或者他找个人来照顾祝桥。
祝桥没有应简单的说了一句,先挂了,回头联系。
挂了电话祝桥却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站直了身体,微微低着头。楚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祝桥在想些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刚刚出院不能久站。”
重新坐回餐桌,氛围却不像刚才那般温馨了。楚西微妙感到氛围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一时之间也不敢说话。
祝桥搅了搅桂花圆子冻,樱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语却让楚西觉得心惊。
“现在外面所传的消息都说我伤了腿,此后一辈子都要靠着轮椅行走了,甚至连医院的诊断和联网诊断都是如此。”祝桥咽下一口甜汤,味道倒是不错,甜味恰到好处,一点也不觉得腻人。
祝桥抬头,言语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轻轻掀了一下眼皮直直的对上楚西的视线,眼神如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你倒是从哪知道的消息?”